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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揣測
成舒殿裡;聽說“雲敏充儀把陸才人打了”的皇帝險些握不住手中毛筆。
蘇妤那性子;說別人打她還可信點她把陸氏打了?
生生愣了一會兒;皇帝才想起問來龍去脈。宦官一五一十地稟了,最後道:“兩位夫人和嫻妃娘娘還有陸才人都在外面候著。”
怎麼想都是告蘇妤的狀來了。
皇帝擱下筆,叉臂思量了一會兒;輕笑道:“充儀禁著足,若不是有人欺過去,她哪有機會動手?”
“是。”宦官配合地應了一聲,繼續等皇帝的意思。聽得出是不想怪蘇妤了;但外面那四位;見是不見?
皇帝又想了一想;淡聲問他:“是鬧到珍遠閣去了?”
“並未。”宦官一揖,“是鬧到了月薇宮門口。”
“哦。”皇帝蹙了蹙眉,“充儀出宮了?”
“也沒有”宦官一頓道,“嫻妃娘娘特意說了,充儀娘娘半步沒出月薇宮,是才人娘子要上前理論,充儀娘娘才動了手。”
皇帝遂又“哦”了一聲,重新執起筆道:“讓她們都回吧,朕晚些時候去問問充儀。”
“諾。”宦官一應,行出殿外對幾人說了。陸氏臉上猶掛淚痕,咬了咬唇追問他:“大人,陛下這意思,是罰蘇氏不罰?”
“這臣就不知了”那宦官拱著手,賠笑糊弄著,“臣怎敢揣測聖意?陛下罰不罰,娘子回宮等等便知了。”。
各自回宮不過半刻,諸人就聽到了訊息:陛下傳雲敏充儀去成舒殿問話了。
步入成舒殿的蘇妤死命忍著心底的不安,如常一拜:“陛下大安。”
瓷盞輕碰的聲音。蘇妤伏著地靜靜聽著殿中的一響一動,她並不是一時衝動才揚手打了陸氏,自始至終,她都很清楚對方是誰——一個剛失了孩子的女人。
敢動手,是因摸準了皇帝並不喜陸氏,且對她接二連三的目無禮數有些著惱。
即便目下被傳來了成舒殿問話,蘇妤也並不覺得自己失算了。
或者說,就算是失算了,她也覺得那陸氏就是該打。
瓷盞擱回木案上的聲音。
皇帝站起身,踱步到她面前,低頭瞧了她一會兒,就勢蹲了下去,一聲輕笑。
“”蘇妤沒忍住,抬眼一看,見他這般和自己差不多的高度,索性直起了身子,眼簾一垂,“陛下。”
“朕聽說,你把陸氏打了?”皇帝淡淡問她。
“是。”蘇妤應得乾脆。
“你知不知道你禁著足?”皇帝又問。
“臣妾也沒違反陛下旨意。”蘇妤平靜道,“反是才人娘子明知臣妾禁著足,還非要叫臣妾出去說話。”
皇帝端詳著她,分明地覺出此時的蘇妤可說是一反常態,沒有半點平日裡在他面前的小心謹慎,幾分傲氣倒是明顯多了。默了一默,他輕笑道:“你是不是拿準了朕不會怪你?”
算是接受了他寵她麼?
蘇妤想了想,卻是反問他:“陛下覺得是臣妾的錯麼?”
“不是。”
蘇妤美目一轉:“所以臣妾為什麼要擔心陛下怪罪?陛下不是一貫的賞罰分明麼?”
這話從蘇妤嘴裡說出來
賀蘭子珩怎麼就覺得自己那麼心虛呢?
面色好一番掙扎,他幾乎覺得蘇妤是在有意嗆他,幾乎忍不住想問她一句“你真這麼想嗎?”
蘇妤卻神色無比真誠,明眸輕抬地凝望著他。只是心思和神情很不相符——她確實是想有意嗆他。
“咳”皇帝乾咳了一聲,伸手拉她起來,凝睇了她一會兒,沒看出她認真中猶有兩分懼意的面容之下深藏的戲弄。
蘇妤覺得自己今天的膽子實在大了。打陸氏沒什麼,她卻沒想到自己能這麼面對皇帝。摸不清自己的心思是什麼時候發生的轉變,是因為昨晚看到他的傷心和在自己面前的小心掩飾,因為昨夜夢境中對於過去美好的回憶、還是因為這段時間的日積月累?
“坐吧。”皇帝短嘆一聲讓她坐,自己也坐了回去,沉然道,“在這等一等。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宮正司必須今晚給朕個結果。”
蘇妤羽睫覆下,垂眸淡道:“折枝,去月薇宮給嫻妃娘娘回個話,就說本宮沒事,讓她不必擔心。”
折枝一福退了出去。蘇妤靜靜等著,心下也很好奇宮正司能給出個怎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