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第1/4 頁)
忽地想起來;好像是在皇帝對她好的頭兩日;葉景秋傳了她去蕙息宮問話;那是皇帝第一次當眾袒護她。從那天起葉景秋就顯露了錯愕與慌張,在往後的時日裡,這樣的錯愕與慌張越來越多,葉景秋的分寸亂到讓她覺得吃驚,自己卻仍渾然未覺的樣子。
分寸愈是亂,局勢就愈是掌控不住,葉景秋一次又一次栽了跟頭,她心有快意,卻沒細思過箇中原因。
今日卻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帝王的寵愛,如是像她從前那般根本抓不住、連摸也摸不著也還罷了,左不過過得不易、任人踩踏;更可怕的,是像葉景秋這樣,曾經權極一時、寵極一時,然後眼睜睜看著與自己最是不睦的人得了寵,自己卻是一點點失寵。
這緩慢的失去會把人逼瘋的,因為每一分的消失都清楚地感覺得到,便想拼命地去抓住,越想抓住就越是急躁,然後
蘇妤再度透過簾子望向側殿外。
然後就像葉景秋這樣,在急躁地想除掉對手中,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皇帝不會容忍她這樣鬧到成舒殿的。
賀蘭子珩走出禁軍都尉府的大門,重重地緩了口氣。
也不知昨晚是怎麼了——明明這許多時日都相安無事地過下來了,昨天看著躺在身邊睡得舒服的蘇妤,好像就無論如何都忍不住似的,倒是一次次冷靜地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動她,卻又怎麼睡得著?
終於起了身,更衣盥洗後朝外走去,直接吩咐了宮人一句:“傳旨下去,今日免朝。去禁軍都尉府。”
此時才剛剛丑時,他覺得自己再在她身邊這麼睡下去,一會兒興許就要忍無可忍,於是便先沒事找事了。
一時間禁軍都尉府的眾人都覺得皇帝真是格外重視此番遇刺的事,竟三更半夜跑來親審。
“葉家。”看罷那克爾的供狀,皇帝已眉頭緊鎖,擱下供狀,瞥了他一眼又看向那克爾,“是葉家讓你做的?”
“是”那克爾艱難點頭。皇帝便輕輕“哦”了一聲,再不問話。只是目光中凌厲不減半分地凝睇著他。
刑房中陷入死寂,只餘那克爾沉重的呼吸聲。他時不時抬眼看看皇帝,又無力地垂下眼皮去。
已經過了很久,皇帝猶看著他,以手支頤,神色偶有一動,好像是看出了什麼。又過了很久,皇帝站起身,隨手拿起那供狀向外走去,進了禁軍都尉府的正廳坐下。
他需要點時間,慢慢把這些事想明白。
乍看之下,這供狀白紙黑字,一句句供詞直指葉家。倒是瞧不出什麼錯處,只是總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是以他很久沒有說話,旁人許是不知,他只是在觀察著那克爾的神色,半分半毫的變化都不願放過。
如是一個人心虛,安寂於他而言便會極具震懾。
他很快就從那克爾臉上看到了心虛。目光有些閃爍,又竭力掩飾著,來打量他的神情。
是栽贓?
一聲喟嘆,皇帝叫了人進來:“速傳指揮使來見。”
之後便又是安靜。他看著這一紙供狀,覺得重活一世也委實不易。先是人人都想尋些錯處捅蘇妤一刀——好在他一心護著蘇妤,沒真出過什麼事;如今,竟是有人要藉著蘇妤反捅葉家一刀了。
如是他一門心思地只知寵蘇妤、將其他諸事均置於不顧,這供狀上的話他很可能連想都不會多想一分便徹徹底底地信了。就如同當年他一門心思地厭棄蘇妤時,所有於她無益的話,他都想都不會多想便信了。
這一世不能釀成另一個大錯。葉家的罪有多少,他要和他們清算清楚,但不能平白無故地添上一條。
過了許久,天色已然打量,前去請沈曄的人終於來回了話,一揖稟道:“陛下,沈大人已入宮覲見去了。”
原是走岔了
“知道了。”皇帝站起身往外走去,隨手將供狀遞給那人,“速謄寫一份呈進宮中。”
便離開了禁軍都尉府。
回到宮中,剛下了步輦,便聽宦官匆匆來稟事。大致就是沈曄來求見、葉妃告了蘇妤和沈曄一狀。
說他們穢亂六宮。
眉頭一蹙,賀蘭子珩心說同樣的罪名葉景秋不是試過一起了麼?怎的還上癮了?
提步往殿門處走去,果是見葉妃在。不僅葉妃在,佳瑜夫人和嫻妃也在。三人均有不快之色,見他來了,忙不迭地俯身行大禮。他掃了她們一眼,只問一旁的宮人道:“充儀呢?”
宮人回道:“在側殿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