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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不是說好帶你去祁川看看?”皇帝淡笑問她,“忘了?”
確實是忘了,她當時就沒當回事,以為皇帝不過說說而已。要避暑,總是梧洵更近些、行宮也新一些,祁川雖是風景秀麗,卻更費些事,皇家避暑,十次裡能去祁川一兩次便不錯了。
“陛下不必為臣妾”
“朕也想去看看。”賀蘭子珩風輕雲淡地截了她的話,端得是一副“誰說是為你去了”的神色。
“”蘇妤就不好再說什麼,安心等著旨意下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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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程那天,仍是一列馬車浩浩蕩蕩地駛出皇宮、駛出皇城,引得城中百姓湧上街頭,山呼萬歲。
蘇妤在馬車裡悶悶地不吭聲,時不時抬頭看皇帝一眼,拘謹得很——臨行前,皇帝叫了她過去,繼而二話不說就把她“扣”在了自己馬車裡。
美其名曰:非魚離不開子魚,子魚離不開你,除了讓你過來沒別的辦法。
賀蘭子珩吃著栗子,笑看著抱膝而坐、從上車到現在都沒吭過氣的蘇妤,時不時地低頭瞧一眼手裡正剝著的栗子,剝好後隨手遞給了她:“別發愣了。”
“”蘇妤喃喃地道了一聲“多謝陛下”,伸手接過來,吃了之後繼續環膝坐著,看上去心事重重。
“怎麼了?”賀蘭子珩“蹭”了過去坐到她身邊,“剛出宮就悶悶不樂?”
蘇妤想了想,鞋尖碰了一碰趴在她腳邊吃著東西的子魚,低低道:“沒什麼只是祁川這地方”
皇帝不解:“怎麼了?”
“聽說和靳傾近得很”蘇妤說著抬眼睨了睨他的神色,皇帝一笑:“是。”
她有靳傾血統,不多,但到底也是有。自小在大燕長大,她對靳傾可以說是半分感情也無,可到底時時有人在她身邊提著,近年來更是屢次因這血統而遭人議論。是以對於靳傾,她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本是沒有多想,可是臨行前她聽說皇帝召了霍老將軍和朵頎公主去祁川行宮一見。算起來,那是她的外祖父母,她身上的這點靳傾血統,也就是從朵頎公主而來的。
她與外祖父母並不熟悉,母親霍念嫁入蘇家後,生下了她與蘇澈,早早便離世了,她幾乎沒離開過錦都。外祖父母則是四處遊歷,活得逍遙,於她而言只是傳奇一般的人物。
此番皇帝特意對她說:“朕召了霍老將軍和朵頎公主,讓你見見。”
可見是好意。前幾年裡,她見親人的機會太少了。可她卻為此有些惴惴,目下又說起此事,她終於道:“臣妾不想見外祖父母。”
“為何?”皇帝一怔。
蘇妤默了一默,道:“這些年關於臣妾與靳傾的議論太多了。”
她要避嫌。不僅是在前陣子她加封之時有人重提了這事,便是當年她被貶妻為妾的時候,此事也是一個強硬的說辭,讓一眾朝臣都很是贊同皇帝不立她為後——堂堂大燕,豈能立異族後人為後。
“臣妾自小沒見過他們,如今見不見這一面也沒什麼大礙。”蘇妤抿起微笑道,“想來外祖父母如今年紀也大了,陛下何苦勞他們走這一遭?”
“那如是他們想見你呢?”皇帝問她。此事確是朵頎公主先提的,起初他亦有些詫異,因為在前一世的那麼多年裡,都不曾聽過他們提起這樣的要求。後來一想倒也明白了,霍老將軍已離開朝堂多年、蘇妤的母親霍念有死得早,他們與這外孫女的感情本就算不得深厚;更多的原因,只怕是因知他一力打壓著蘇家,不願因一己之私來擾他的事——如若霍老將軍和朵頎公主出面,在很多人眼裡便意味著整個霍家的意思,許多事都會不一樣。蘇家會有恃無恐,許多人也會看著霍家的眼色去依附。
霍家是顧著大局不理這些事,他卻委實對蘇妤差到了極致。每每細想這些,賀蘭子珩都不知要怎麼悔恨才好。只能感念命運給了他這個重走的機會,他待蘇妤好了,那二老也可算略放下了心,敢開口提一提要見外孫女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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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他這樣問,蘇妤自知並不只是問問而已,大約當真是他們先提了此事。斟酌許久,卻仍是輕輕道:“那也不見為好吧。”
“為何?”皇帝微皺了眉頭,端詳著她的神色問她,“你在擔心什麼?”
“沒在擔心什麼。”蘇妤搖了搖頭,伸手撫著子魚毛茸茸的脊背,“可陛下不覺得麼?許多時候,明哲保身總是好的。”
“明哲保身?”皇帝掂量著這四字中的含義,遂一笑說,“還不是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