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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臣妾知道陛下不會想聽。”蘇妤輕輕笑著,頜首道。一架馬車從旁邊的大道上駛來,行得頗快。皇帝循聲瞧了一眼,似是無意地從她身後繞到了道路外側,將她擋在裡面,才笑道:“你不說怎麼知道朕不想聽?”他說著一睇她,“朕現在最想聽的,就是關於你的每一件事。”
蘇妤一哂,半開玩笑說:“如是大不敬的事呢?”
“朕說過想讓你做朕的妻子。”皇帝說,“夫妻之間,沒有什麼大不敬。”
蘇妤終是點了點頭,緩緩說起方才想到的事情。皇帝安靜地聽著,聽著在那個冬天發生在他府裡、他卻從來不知道的事。
她說,那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自己堆雪人。
從前有蘇澈、還有其他世家的貴女一起。可那年她已是太子妃,見不到蘇澈,妾室們對她這個遭太子厭惡的正妃避之不及。
“堆得慢極了,從早上到中午,才勉勉強強堆完了個身子。”蘇妤含笑回憶著,“凍得雙手冰冷,冷到疼,可算是有了個合適的理由哭一場。”她是太子妃,總是要當心著舉止。那陣子每天都過得委屈。她在自己屋子裡哭過,躲在被子裡,誰勸也勸不住。但又委實很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哭一次,凍得雙手疼痛不已的時候可算給了自己合適的由頭。蹲在院子裡、蹲在那個堆了一半的雪人前,“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那時臣妾真的想家了,縱使家裡規矩也嚴,嚴到讓臣妾在家時天天想趕緊嫁人。”蘇妤喟嘆著微有一笑,“可是在家裡,父親就是對臣妾再嚴,出了事也還是會聽臣妾一句解釋的。”
不像他。
“陛下不知道吧?那時候臣妾很希望能再犯個大錯,直接讓陛下或者直接讓先帝下旨,命陛下休了臣妾。”皇帝微怔,她又續道,“可是臣妾到底沒那個膽子,不敢再做錯什麼了。”
她笑意悽迷,皇帝問她:“為了蘇家?”
“是,為了蘇家。”蘇妤點頭,繼而停下了腳步。凝視著他道,“陛下說要臣妾再做陛下的妻子,那如是蘇家當真犯了滔天大罪呢?”
她問得認真,問得皇帝一噎。
這是他不能給她的承諾。
他重活了一世,真心實意地想待她好,但是蘇家
如真是“滔天”大罪,那許就是禍及朝堂亦或是動搖大燕根基的事。皇帝知道她是想要一句“恕蘇家無罪”,但這話他卻是說不得。
他的補償,不能搭上祖輩的基業。
“阿妤,你父親的野心你比朕更清楚。”皇帝嘆息沉重,“你也知道,朝堂上的事,從來不是朕一人說了算的,朕不能跟你輕許這個諾言。”皇帝緩然道。語中微有停頓,又道,“但朕可以擔保的是如有朝一日蘇家當真罪無可恕,朕也會顧著你的心思儘量為蘇家減罪。能流放便不賜死,能以罰錢抵罪便不流放。”他說著,啞笑有些無奈,“只願你父親給朕這個機會。”
蘇妤沉默,好像在仔細斟酌他的話,這樣的神色讓他有些不安。思量著要不要再解釋些什麼的時候,蘇妤卻突然抬了頭,眉眼淺彎成弧線,一笑說:“那臣妾便信了陛下。”
“什麼?”倒說得皇帝一怔。
“信陛下想讓臣妾做陛下的妻子不是說說而已、也不是別有用心。”蘇妤清凌凌道,“如是騙臣妾的,便在蘇家的事上也編一通好聽的讓臣妾安心便是。”
皇帝聞言挑了眉頭,淡看著她許久不已,見她仍是眉眼彎彎的笑著,才一嘆道:“你有的時候還真是很有些小聰明麼”
“這算是好話麼?”蘇妤問他。
“”皇帝想了一想,“當然算。”
“嘁,陛下敷衍人的工夫一等一。”蘇妤銜著笑翻了翻眼睛,有心嗆他的話,已報前幾日說起晉封一事時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之仇,“問一問天下人,只怕也沒幾個覺得這是好話的。”
“那不能。”皇帝笑意愈深,瞟了她一眼道,“那朕就昭告天下,以後凡說人有‘小聰明’的,都屬真心實意的誇讚。不可用做貶義亦不準用於嘲諷,如何?”
眼見蘇妤微頜著首眉目一轉,抬眼便道:“陛下頗具‘小聰明’!”
端得是譏嘲,偏生他又剛開了金口,說是“真心實意的誇讚”,此時總不能自己改口駁自己的話。
橫她一眼,皇帝驀地抽了手不再扶她。一路都是這麼走過來的蘇妤登時腳下不敢挪動了,輕輕一動便禁不住地打滑。本非有意捉弄她的皇帝看出了她的窘迫,忽生了邪意,四下環顧一圈,伸手抓了街邊一棵小樹上的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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