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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批援軍的到來,錦善面色更是難看。文清已回頭掃視了一番,眼看著有從天顱人堆裡撤離的打算,而場上瞬息萬變,過了這個瞬間,哪裡還找得到這樣好的機會,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對文清下手?
錦善右手中一柄小匕首,捏得咯咯作響,手掌已是顫抖不已,卻遲遲抬不起來。可轉瞬間援軍已到戰場,只剩最後這一瞬工夫,最後這一瞬機會
錦善舉起手來,雙目在心神緊繃之下泛起紅色。這匕首上塗有珍貴的瞬熄丸,哪怕是金丹修士,只要破了一點皮,就能頃刻斃命。他眼前,萬物均已消融,只剩那抹潔白的身影。
文清背對著他,等了又等,方才聽到背後清脆的一聲響。
他面上無波無瀾,轉過身來,冷冽的話語自口中吐出:“師兄,這是做什麼?”他雖然背對錦善,卻是探得分明,錦善的匕首已經舉起,卻終是沒能刺出來,反而被他大力扔在地面,才發出一聲傾向。
雖然是疑問句,但錦善卻分明看出他清眸中的瞭然,頓時如墮冰窖,全身躥起一陣寒意。他是入了什麼魔,竟然對自己的一脈師弟揮刀相向!
眼看錦善神色幾度變換,愣怔在原地,竟是因為無法接受自己的行為而被心魔所擾。要是放任他沉淪下去,只怕輕則修為停滯,重則走火入魔,經脈斷裂!
文清暗自嘆了口氣,近日宗內關於傳位的傳言,他並非毫無所覺,只是他從未想過要沾染權勢,更不願被清玄宗的職位所束縛。而清玄宗到了錦字輩,除去錦元,錦善卻是一干弟子中最能擔當大任的。所以,文清當機立斷,錦善下不去手,那便給他一個機會。
他手中立刻捏了個決,一道淡青色光芒由指尖躥出,打入錦善天靈穴。這道靈氣乃是木屬性,蘊含生機,更能召回清明的神智。錦善終於回神,想明白剛才瞬間面臨的兇險,以及文清以德報怨之舉動,羞愧得面上發紅。他由地上舉起匕首,一把塞給文清,低頭大聲道:“師弟!我是小人,你用這匕首了結我的性命罷!”
文清掃他一眼,一雙清眸依舊平靜如常,彷彿這樣攸關生死的變故,根本不值一提。他手一揮,旋身至空中,道:“我要你的命作甚?眼下助我清玄弟子對敵才是正事。”
師弟這樣的大義,才堪任清玄宗宗主之位。而他這樣的小人之心,哪裡配得上心中的妄念!在生死之間遊走一番,錦善突然放下了心中執念,轉而誠心誠意認為,文清才是宗主的最佳人選。
因為援軍到來,文清倒是不用再拼命,在戰場間遊刃有餘地遊走,救下不敵對手的弟子。
如此這般糾纏了一日,天顱人早已不敵,但他們血脈中就不存在“退縮”二字,遍體鱗傷卻依舊毫無保留地拼搏。那架勢,除了文清早已熟稔,其他修士都是暗自心驚。
終於,三日之後,遠處來了一隊魔修,在天顱人背後列出某種陣法,召喚回天顱人,天顱人這才不甘不願地散去。
此時修士這方也已經精疲力竭,沒有趁勝追擊的餘力,也都是急急忙忙趕回自己宗內。
清玄宗,正陽側殿。
“簡直混賬!”說話之人,是玉衡峰峰主雲濟真人,雲濟是個小老頭,平時為人和善,今日也是惱了,吹鬍子瞪眼的,正表達憤怒,“元丹宗和靈月宗見識竟然如此短淺,魔修來襲,不說一致對抗,居然還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雲虛微微一嘆,轉而問道:“雲嗔師弟,你率領的隊伍,傷亡幾何?”
雲嗔正是南路大軍的將領,他上前一步,拱手道:“乾屍太過棘手,我宗弟子重傷九十三人,亡五人。”
“師弟辛苦。這樣的傷亡,已經算是不錯的了。誰能料到另外兩宗竟突然變卦。”
“雲疏師妹,你的隊伍又傷亡幾何?”
雲疏亦上前,報了一個數,與雲嗔相差無幾。
一時之間,側殿氣氛凝重。
這時聽得外面回報,說錦清到了。
雲虛心中暗憂,雲嗔和雲疏都是將才,對敵有方,尚且有那麼多傷亡,他心中暗自思忖,清兒所領隊伍,恐怕死傷過半。
文清踏空而來,神色間並無凝重,雲虛忙問:“清兒,這回傷亡如何?”同時,殿中一道陰狠目光朝文清投來。文清稍作打量,便知那道目光來自雲懷,他們雖沒有對上半句話,卻已是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