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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菱趕緊拉了她的手,軟聲相求,“好秋菊,你就告訴我吧。我從未見過我這位姐姐,如今她這麼小就去了,我心裡難過的很。”
她既這麼說了,秋菊自是不會賣關子,更別提還有路嬤嬤在一邊十分不滿的瞅著她。她咳了咳,開口說道:“我問過的幾個丫鬟婆子都說那五姑娘長的是極好的,咱們老爺長的好,那月娘長的也不賴,生出來的女兒自然差不到哪兒去。據她們說,五姑娘鼻樑高高的,眼珠子很大,又黑又亮,就跟兩顆黑珠子嵌在臉上似的。就是瘦了些,面板也黃,衣服素來都是舊的,不過即使是那樣,也可以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
她這麼一說,洛青菱的腦海中便勾勒出了她自己兒時的模樣。
說起來,她兒時並未怎麼見過自己。銅鏡於她而言是很貴重的東西,她也只有在那口井裡打水的時候暼過兩眼罷了。只是那口井很深,她瞧也是瞧不真切的。也只有到大了,搭上了三皇子的時候,她才真正的好好的瞧過自己。
不過那畢竟是自己,她從秋菊的話裡,依然可以推斷出那個小小的洛青菱是什麼樣兒的。
想到這兒,她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
秋菊仍在一邊滔滔不絕的說著,“其實除了姑娘,府裡的其他姑娘都是瞧過她的。人家都說咱們洛府里美人扎堆,幾個姑娘更是萬中挑一的,可縱是這樣,見過那位五姑娘的人也都說她便是身著粗衣也都掩不住那股子麗色。便是年紀小了些,那眉眼也是沒得說的,大了必然是個絕色。”
聽著秋菊的這些話,洛青菱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苦澀。
如今想來,只覺前世的種種如一幕幕水影,像是發生在眼前一般歷歷在目。
她的上輩子,的確是個美人,但也僅僅是個美人而已。除去因為毒醫那段時間的經歷得了一個不怯毒藥的體質之外,除卻她的阿孃傳給她的美貌之外,她是半點可取之處都沒有的。
說起來,若她是三皇子,想來也是會毫不猶豫的捨棄她這般沒有用的棋子罷?
錯信了洛雲水也便罷了,她也不覺太過傷心,畢竟洛雲水那樣的人她本就在心底暗暗覺得,她不會真心同自己交往的,更是不會真心當她是姐妹的。不過那時候她蠢笨,總還是抱了一絲希望。
柳姨娘狠毒,那也便罷了。她原本就對任何一個站在洛老爺身邊的人都看不順眼,便是對大夫人也是如此。待大夫人的兩個兒女都那般狠辣,對她如此也是正常的。
而洛老爺的冷淡,老夫人的不作為,那都無所謂。
可偏偏,有個冬梅;她最無法諒解的,便是冬梅。
將她當成姐妹,當成親人,待她掏心掏肺的,最後卻落得一個被她背叛的下場。
那時她入了京城,因為美貌被稱作是京城裡的第一美人,冬梅又是如她一般有別於漢人的長相。主僕二人如姐妹一般親密,在那些公子紈絝口中是極富盛名的。
無論是上輩子被關入牢中,抑或是被鞭打的時候,她都無時無刻的在想,她究竟是哪裡對不起冬梅。
可她始終想不起來。
她是苦過的人,真的接納了誰那便是待誰極好的,有她一口飯吃絕對要分給冬梅半口。吃的用的,她給冬梅的都是最好的。平日裡什麼事兒都讓冬梅做主,她是全心全意的信賴著她的。
興許是自己對她太好了罷。
回憶一旦湧上心頭,便難以壓下去了。那點點滴滴、樁樁件件的事情一齊湧進腦海,忽然間,一個名字竄了出來。
陳毅,臨川西鄉人,死於慶曆三十一年。
怎的忽然記起了這個?洛青菱不由得蹙起眉頭仔細琢磨著,她如今已經不記得是從哪兒瞧見的了。明明這個名字如此平常,這段話也是如此簡短,她怎的就記得這麼深刻呢?
慶曆三十一年洛青菱反反覆覆的思索著,如今是慶曆二十二年,還有八年的時間。
不過這個陳毅究竟是誰?記憶便是如此,愈是去抓便愈如流水一般從手中溜走。
洛青菱搖了搖頭,將這個人拋諸腦後。如今想不起來那便算了,想來也不會是個重要的人,不然也不至於只記住了個名字。她起身下床,卻瞧見路嬤嬤從小丫頭的手中接過一碗藥,不由得面色發苦了。
路嬤嬤面無表情的瞅著她,聲音平而刻板,“姑娘起來喝一碗藥罷,這是昨夜燉好的,一直放在爐子上小火煨著,如今溫度正好。”
第一卷 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臺路。 044 晨起
見她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