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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可能活下去,以記錄這裡發生的一切,雖然我的記錄很可能化為塵埃也無人來讀。這些壯志成了我現在惟一的支柱。
第三天
我對日子的消逝已不太肯定。不管怎麼樣,這是我第三次寫作。我想我應該研究這些文獻,但我太累,太沮喪,無法做到。不過無論我在哪裡看到一本新奇的書,我會分外急切地拿起來,這種急切與絕望是同樣的強烈。現在我得睡了,趁德拉庫拉還睡著,這樣我可以休息得好點兒,以面對下一次的嚴酷考驗,不管它是什麼。
第四天
我感到自己的心智開始崩潰。我在看德拉庫拉那無與倫比的酷刑藏書,在其中一本精緻的法文四開本中看到一種新的機器,它可以乾脆利落地斬落人頭。看著示意圖,我不僅感到厭惡,不僅驚訝這本書精美的質量,而且突然渴望看到真實的場面,聽到群眾的呼喊,看到鮮血迸濺在帶有褶襉飾帶的紫絨外衣上。每個歷史學家都瞭解這種目睹歷史真實的渴望,但這是一種新的、不同的渴望。我把書摔到一邊,哭了。這是我被囚禁以來第一次流淚。
某天
昨晚他又叫我坐到火前,告訴我他很快就要把圖書館搬走,因為某種威脅已經逼近。“目前我要把您留在一個人們不會發現的地方。”他笑了,這笑容令我視線模糊,我努力望著火。
這麼說,他很快就要結束我的生命了。我所有的力量都在為這最後的時刻做準備。如果在生命中,在歷史中,在我自己的過去中有過什麼善,我現在呼喚它。我以我曾擁有的全部激情來呼喚它。
第七十四章(1)
“我脫下外套,輕輕地蓋上他,遮住他的臉。石蓋太重,我們放不回去。海倫撿起她的小手槍,儘管心緒波瀾起伏,她還是細心作了檢查。‘圖書館,’她低聲說。‘我們必須馬上找到它。剛才你聽到了什麼聲音嗎?’
“我點點頭。‘我想是聽見了,但搞不清從哪裡來。’我們站在那裡,側耳聆聽,頭頂上仍是寂靜。
“‘外面肯定快黑了,’海倫喃喃道。
“‘我知道,’我說。‘也許圖書館在教堂的另一部分,也許在地基那裡。’
“‘它得完全隱蔽,很可能在地下,’海輪低聲說。‘否則早就讓人知道了。再說,如果我爸爸在這個墳墓裡——’她沒說完,不過在我第一眼看到羅西,第一次感到無比震驚時,這個問題就在折磨著我:德拉庫拉在哪裡?
海倫敏感的手已在摸索它周圍的石塊。突然,她發現了一塊鬆動的石頭。‘保羅!’她輕聲驚呼。
“這機關做得巧妙,鐵手柄製成一種帶角動物,嵌入其中,人在走下窄窄的石梯時,可以在身後把門拉上、關死。裡面,我的燭光儘管微弱,卻照出一間大屋子。我們相互依偎,側耳細聽,但屋裡沒有任何聲響。‘這是圖書館嗎?’我說。‘這裡什麼也沒有。’
“我們靜靜地站著,聽著,海倫的手槍在這更為明亮的光線下閃著光。‘看,保羅。’她空著的手指著什麼,我看到了吸引她目光的東西。
“‘海倫,’我說,她卻已經邁步上前。沒過一會兒,我的光照到原先沒照到的一張大石桌。我立刻看清了那不是桌子,而是一口石棺。附近還有一口。再看過去,我們看到了最大的石棺。棺側刻有名字:德拉庫拉。
“就在這時,我們聽到身後某處一陣騷動,雜亂的腳步,你擁我擠的身體,幾乎淹沒了石棺那頭輕微的響動,幹泥巴掉落的聲音。我們同時跳向前,望進去——石棺沒有蓋板,像其他兩個一樣空空的,而那聲音就在黑暗中某個地方,就像小動物順著樹根跑。
“海倫朝黑暗中開了一槍,只聽到土塊和礫石的撞擊聲;我拿著蠟燭往前跑。圖書館的盡頭沒有出口,只有幾個樹根從墓穴的頂上垂下來。後牆的壁龕也許放過聖像,我卻看到裸露的石頭上有一條黑色的黏液——血?從泥土滲進來的液體?
“身後的門一下子開啟了,我們陡然轉身,我抓著海倫不拿槍的胳膊。強烈的燈光,電筒光,匆匆的身影。他的陰影衝上來,淹沒了我們:蓋佐·約瑟夫。緊跟著他的是嚇壞了的伊凡修士。他後面是一個五短三粗的官員,還有一個人,步履蹣跚。我現在明白了,他遲緩的步子時時延緩了他們的行動。這是斯托伊切夫。他蠕動嘴唇,似乎在感謝上帝,因為我們還活著。
“‘把槍放下,’拉諾夫對海倫說。海倫順從地讓槍掉到地板上。我慢慢伸出手,摟住她。
“‘你到這裡來幹什麼?’我還沒來得及制止海倫,她就衝著蓋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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