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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帝負手立於天鳳宮之前,靜靜望著天空,雨溼衣襟,猶自未覺。
風音站在他身後一步之遙,聽他輕聲喃喃道:“三個月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飯”
說話時,他的眼神空茫到了極致,聲音中卻壓抑著沉沉的悲哀。
不清不楚的一句話,風音卻聽懂了,這是三個月以來,他第一次見陛下流露出感情。
他在那張冷靜、自制得連悲傷都忘記的臉上,看到了沉痛。
風音此刻才明白,只有最深的愛,才會有那麼深的痛就算想起來了天凰神姬,陛下還是愛朵朵。
冷雨瀟瀟,光影迷濛,風音正想得出神,忽聽鳳帝輕嘆一聲,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問他:“不知她現在可好?”
風音勉強扯出一絲微笑道:“朵朵很聰明,不管在什麼地方,她都會過得很好。”
鳳帝轉身,無聲一笑:“她是很聰明,可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風音剛要說話,就見冥字鏡司法元讓快步而來,行至近前,單膝一跪,將手中一個盒子高舉奉上。
——盒子中赫然是修羅族長老北珉的首級!
鳳帝目光掠過玉盒,眼底泛出冷笑,將手一抬:“你去晴海,送給淩歆。”
元讓領命而去。
寒意冷冽,鳳帝迎著雨幕仰面長舒了口氣,朵朵,此人敢暗殺你,父皇替你出氣了
突然經脈間一陣刺痛傳來,直襲心頭,他身子一晃,臉上瞬間便失了顏色。
“陛下!”風音急忙上前,伸手欲扶。
鳳帝卻將唇角緊緊一抿,拂開他的手,獨自去了魔界。
幽篁宮。
魔尊大人養傷期間,閒來無聊便在書房練字。
鳳帝來的時候,他正負手立於長案之旁,鎏金青銅爐中一縷沉息香緲緲彌散,繚繞玉屏金案。
鳳帝走到他身邊,他正抬頭看著牆上剛剛寫好的一副字,也不回頭,笑問:“這副字寫得如何?”
雪絲冰錦之上銀勾鐵畫,以硃筆書了一行大字——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筆力峭拔,墨跡簇新,顯然是剛剛完成的。
鳳帝凝眸看去,漠然道:“天生萬物,視如草芥,棄之於萬相幻生之地,欲孽浮沉之世而不顧,豈不可笑可憐?”
夜幽篁笑了笑:“天地無心,生萬物於混沌,滋之以雨露,賜之以自然,付之以逍遙。眾生有心,心生萬相,豈是天地之過?”
鳳帝道:“世間這麼多悲苦掙扎,我等又該去找誰問個究竟,求個明白?”
夜幽篁淡淡道:“生死禍福,怨天不如求己。”
說罷他反手一揮,袖如黑雲飛卷,掠過案上的硃砂硯。
一抹丹紅似血,他牆壁之上寫一個大大的“忍”字,起橫轉折,張揚縱肆,無拘無束。
鳳帝盯著這字看了一會兒,驀然失笑:“幽篁就是幽篁,被天魔傷成這樣,竟還有如此氣度。”
夜幽篁扭頭看向他,眸光中漸漸現出一絲柔和的神色:“現在不是跟他算總賬的好時機,夭魅,你能忍麼?”
鳳帝不答,緩步走到案旁,不慌不忙提筆潤墨。
案上雪緞鋪瀉,如絲如冰,他從容行筆,同樣一個“忍”字落在面前。
如此沉凝的筆跡,鋒芒深斂,華光盡落,字中看不出他心底分毫的情緒。
字只是字,無喜無悲,無風無浪,經歷了太多,看過了太多,一切都可化做無形、無聲、無痕。
忍到極處,忍耐本身早已忘記。
他放下筆,淡笑回首:“我當然能忍,沒找到朵朵之前,我會一直忍下去。”
夜幽篁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那小丫頭真要存心躲起來,你想找到她,可沒那麼容易。”
“是不容易。”
鳳帝點頭,凝目看他,眸中似見微瀾一漾,粼粼波光便如幽夜裡漫天星子,細細密密籠了下來:“你曾送給她一串你元靈所化的靈珠,你可以感應到她在何處,對麼?”
夜幽篁迎上他的眼睛,在那目光的審視下似**裸面對著他,一切細小的念頭皆無所遁形。
微笑背後溫文爾雅的他總與曾經的天界第一戰神判若兩人,容顏清澈倒映於眸心,一重重如水如幻,含笑的眸子削薄的唇,無比熟悉偏又隔了漫漫雲山水霧。
從不知他的心究竟有多深,彷彿沒有什麼能逃過面前這雙眼睛。
夜幽篁嘆了一口氣:“找到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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