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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皇帝宣陳則銘入宮答話。
吳過拿來乾淨衣裳給陳則銘換過,又喊來馬車送他入宮,一切都安排得當,無不妥帖,陳則銘心裡感激,不由感嘆,當初自己在戰場上還有幾分看不起此人貪生怕死,卻原來人在各方面的才能各不相同,哪裡能一一強求。
到了宮內,自然有內侍前來接手,押著他一路蹣跚前行,待到了御書房前,他無意中抬頭,不禁怔住,前方一個人正立在廊前,低頭沉思。那眉目,那神情竟然分外的熟悉,他幾乎張口要叫出聲。
“楊”楊梁?他不是死了嗎,難道是鬼魂?
那人聽得響動,偏頭看了過來,見他手上鐐銬,不由皺了皺眉,露出些鄙夷神色來。
兩人這一照面,陳則銘將那個名字生生嚥了下去。
相似的面容,相似的神態,可楊梁總是帶著從容又不羈的笑容,見之親近,這個人卻板著臉,眼神中的冷淡似乎要拒人千里,楊梁少著華服,這人卻衣著華麗。
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更重要的是,這人還不過是個少年。
那少年抬足往御書房裡去了,陳則銘卻在門外候著。
片刻後,裡面傳來皇帝笑聲,似乎很是歡愉,再等了一會,有人來叫他進去,陳則銘不自主嘆息了一聲。
皇帝見他進來,收笑道:“卿的傷可好些了?”
陳則銘一路行來,傷處早已經疼痛難忍,卻跪道:“謝陛下關心,好很多了。”
皇帝將身後少年扯將出來,持了那少年的手道:“卿來看,他是不是與楊梁很像。”
陳則銘恭敬道:“確是很像。”
皇帝道:“他是楊梁的遠房侄子,朕命人找了多年,今日才找到。想當初朕為太子時,還抱過他呢。”那少年見萬歲言語間居然頗看重此人,也生了好奇心,仔細打量陳則銘。
陳則銘道:“恭喜陛下。”
皇帝這才注意他仍是一身囚服,皺眉道:“吳過也不會找件好衣裳給你穿嗎。”
陳則銘道:“案情未定,臣仍是階下之囚。”
皇帝揮手不耐道:“人都死了,線索早是斷了,還定什麼,你這便回府將養,不必到天牢去了。”陳則銘幾乎窒住,半晌才壓制住發抖的聲音道:“臣遵旨。”
皇帝看了他一眼,突又有些心軟:“到御醫那去拿些傷藥,好好休息。往後的事,朕自有定奪。”
有人上前來將他鎖鏈去掉,陳則銘重重叩了個頭,低頭退了出去。
出屋時,聽皇帝對那少年柔聲道:“你就仍住你叔父的舊宅子吧朕賜些宮女與你,以後常到宮中行走。”陳則銘猛然轉身,掀簾出屋。
回到家中,母親見了他身上傷痕,掩面流淚不止,陳睹連連嘆息:“查清了就好,查清了就好啊!”他告老後,舒心日子已經過了多年,不過問俗事太久,猛然間聽說兒子下了天牢,驟然間居然有些失措。這一下見兒子無礙回來,才劫後餘生般地鬆了口氣,卻又總是忐忑難安。
陳則銘含笑道:“是孩兒不好,勞父母憂心了。”說到後面,不知為什麼卻撐不住那個笑容,略一低眉,淚水便悄然落了下來。
吳過仍在負責此案,既然牽扯如此之大,自然還是需要給天下及朝野一個交代的,哪怕那的確只是一個交代。
不多久,聖旨下來了,那地契被證明是偽造的,據說這地契出現得也很是神秘,卻是連著一封檢舉信一道,於某日在大理寺卿退朝時,從路旁被扔入轎中的,查不出是何人所擲。而韓公公的密奏依然生了效果,陳則銘被罰一年俸祿,以懲戒他的不作為,並命他傷好後,重赴前線,繼續主掌帥印,戴罪立功。
陳則銘養傷期間,吳過也常來探望,他京中無親無故,雖然已有了府邸,可到底冷清,所以除了探病,只怕還有些蹭飯的意思。吳過對他受罰一事,倒頗為不平,據他自己說,也曾在皇帝面前力爭過,可皇帝不以為然。陳則銘聽著也不言語,面無表情。
過了段日子,傷養好了,再上邊關,監軍卻換了人。
陳則銘鬆了口氣,要他每日再畢恭畢敬地面對韓公公,實在也是種酷刑。
在他離開的期間,皇帝派的人倒不離譜,是朝中最長守城的一位盧江平將軍,可見對他的攻守之策,皇帝還是贊同的,並不糊塗。這倒不出陳則銘所料,罰俸一年,本就是最輕的懲罰,該是做給人看的,只是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陳則銘卻再也沒興趣去猜。
律延趁他不在,曾發動過幾次猛攻,想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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