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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當初的你是這個模樣
這樣的話他沒說出口,可隱含的意思,默契如兩人哪裡能聽不出。
蕭定轉過眼來,難以相信地看著他。
楊梁冷冷與他對視片刻。
蕭定張張嘴,要說什麼,卻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他似乎徹底忘記了反擊,只是怔怔看著楊梁叩頭退出。直到那身影消失,方按捺不住地深深吸了口氣,那種痛楚延伸如此緩慢,可到底還是能被他覺察到。
楊梁臨行前,將自己貼身的玉牌贈給陳則銘。
他確信這樣的方式能保一保陳則銘的性命,他賭的是蕭定難忘舊情。
想到蕭定,他微微地心軟。
幼時的蕭定,曾經是個那樣可愛且全無戒心的孩子。
他嘆息了一聲。他眼睜睜看著他走到今天,然而其間他並不能做什麼,他只能鼓勵他儘量堅持下去,直到最後的蛻變。
可最終結果卻讓所有人吃驚,包括楊梁本人。
他願意為他做所有的事情,為他掃平前方路上全部的障礙,唯獨不能違背的是自己為人的原則。
那秉承自他的父親,他平生最敬重的人。
楊亭很久之前已經覺察了兩人的孽情,其實僅僅是家法和暴力未必能阻礙少年們初生牛犢的勇氣和如火的戀情,但楊梁和蕭定還是就勢收斂了。
楊亭慎重考慮後,開始禁止兒子再入宮,他很快請旨撤換了蕭定的伴讀。
蕭定沒料到自己的主動退讓竟然換來這麼個結果,怎麼也不肯依,三番四次懇求楊亭,將楊梁換回來。宮闈中原本少有秘密,這一鬧人盡皆知。
先帝更起了廢儲之意。
對於楊亭這樣的耿直之士,鬧出這樣的家醜簡直是讓他清譽掃地,無地自容,他再度狠狠揍了兒子一頓。
楊梁可以忍住疼痛,但當他看著父親的失聲哭泣,他驚駭了。
他跪倒在青石方磚上,想了整整一夜,父親這樣的痛苦無助是因為自己,他怎麼可能無動於衷。他於是應允了父親,許下誓言,這一生絕不做佞臣。
楊梁生平第一戰並沒遇到太大的困難,他揮軍將敵人趕至金微山,後見山勢崎嶇,難以作戰,才鳴金收兵。
屬下幕僚道,其實這次大戰,匈奴真正厲害的人還未出來,是以求勝簡單了許多。
楊梁問詢那人的姓名,幕僚帶著敬畏之色,道對方是匈奴右賢王律延,奸狠狡詐,身經百戰,是匈奴真正的頭狼。
楊梁班師回朝之日,蕭定帶著百官迎出京外。
兩人相對,先是有些無言,然後不知是誰最先微笑起來。
他們和解了,默契地隱去爭吵之事,再不提及。
然而讓已經心平氣和的楊梁再度氣惱的是,其實他走後,蕭定也並未放過陳則銘。
他在前方征戰時,蕭定的憤怒只是發洩到了其他人身上,完全不是他所想的,有所反省。
他有些絕望和無奈了。
蕭定已經是萬人之上,可他卻忘記了他曾居人下時的卑微及受過的壓迫,反將之變本加厲地還予旁人,最可笑的是,這個旁人委實無辜。
陳則銘眉目如畫,清俊中帶著英氣,然而這樣的長相竟然頗似引發他們裂痕的那個宮人,這是多麼古怪的巧合。
楊梁曾經覺得愧對遇燕,如今令他內疚的人更多了一個。
他只能力所能及地護著陳則銘,而這樣的行為則引發蕭定更大的怒意,反過頭來折騰對方,這樣的迴圈讓他無從破解。
他不得不警告蕭定,“若不能用則廢之,能饒人處且饒人。”
然而看著蕭定輕描淡寫地笑,他也明白自己這麼說的無謂。
他在憐惜他的同時,也終於意識到,他們從親密無間開始背道而馳,終於漸漸行進到了天地的彼端。
楊梁找到陳則銘,與他談到蕭定的過往,他在燈下凝視那張令自己百味交結的臉。
似乎是宿命,遇燕的死讓他開始遠離滿手血腥卻不為恥的蕭定,陳則銘的出現則讓這段距離漸行漸遠。
他也明白真正的癥結其實來自兩人的內心。縱然在他們之間曾經有過那麼透明而深刻的親吻。
那是個夏日,父親臨時受召見不能來教習,一同讀書的皇子們漸漸退去,只剩了他們兩人。
他要等父親,而蕭定不知為何也是拖著不走。
他們彼此對望,曖昧地笑。
窗外知了鳴叫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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