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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些都只是後話。
當任務完成興高采烈打道回府的楊如欽等人抵達天朝大軍的軍營的時候,眼前出現的居然是處處懸白,遍地哀聲。他們瞠目結舌地瞭解到遠在他們出發前,天朝主帥已經因為傷重喪身於那場夜襲之中。大營中一直秘不發喪,直到盟約成功的訊息傳出來之後,靈堂才設了起來。
素來冷峻寡言的獨孤航在陳則銘靈前痛哭流涕。
楊如欽自入仕途起雖然與陳則銘不甚投緣,可畢竟與他相識多年,見此景難免黯然悲慼。他無意中看到獨孤航看往自己的目光,意識到兩人的交情終於是走到了盡頭,之後已經再無任何轉機可言了。
如此一來,楊如欽成為此刻軍營中品級最高的官員,有處理並善後此事的義務。他叫來路從雲,詢問為什麼三日前自己出發時,路從雲要協同眾人隱瞞這個訊息。
路從雲道,大帥生前殺的最後一個人,便是那個用弩箭射中他的刺客。那刺客死於胸前一劍,但實際上他身上的傷有兩處,大帥在殺他之前先割斷了他的喉管,顯然在大帥心中滅口勝過復仇。他不希望自己遇刺的事情傳出去。
楊如欽一聽便懂了,陳則銘是不希望這當口出現任何異常,來拖延或者攪亂這場只差一張文書便能塵埃落定的和談。
路從雲道,雖然眾親衛殺了所有露面的刺客,但肯定還有漏網之魚,也可能他們還在軍營附近,一旦發喪,大帥身故的訊息傳出去,大帥這一番苦心便全白費了。
楊如欽看了他半晌道,你什麼時候想到的。
路從雲道,是大帥的擊劍而歌。小將最初以為大帥這麼做是為了震懾來人,可來的人其實人數很少,似乎並沒有必要這樣虛張聲勢。當看到大帥坐在那兒可其實已經故去的時候,小將才意識到,他恐怕是為了掩蓋自己將死的事實才這麼做。
楊如欽默然,他回想起那一夜的歌聲,那些笑聲歌唱似乎還在耳邊,他真沒想到其中會有陳則銘最後的聲音。
楊如欽將和談的過程結果寫成奏章,快馬送入京師。
再將陳則銘的遇刺另起了一份摺子,並將陳則銘遇刺前未完成的那封奏章也裝到同一個包裹中。幾日後他指定臨時負責的官員,安排好相關事宜後,將這個包裹交給了路從雲,讓他即刻派人送入京中,上達天聽。這才率領眾人上路。
而在京城裡,蕭定近來的身體欠佳。
太醫們的藥似乎越來越壓抑不住他身體裡的毒,蕭定追問了幾次,太醫院給出的答案是藥沒用錯。蕭定心裡惱火,沒用錯為什麼自己夜裡總是咳個不停,夜間的無法安眠導致他的精神疲憊,他不得不減少上朝的次數,由三日一朝改為五日一朝。
但身體舒服些的時候,他儘量還是親自批改奏章。
而縱然如此,案頭累積的奏摺還是一日高過一日的堆了起來,蕭定看著只覺得頭痛。
這日午後,他小睡了片刻,起身的時候難得的精神振奮,便移駕御書房繼續奮鬥。看了幾封,正有些頭昏時,突然看到一筆眼熟得很的字,不禁嘿嘿笑了一聲,打點精神看了下去。
這摺子卻是陳則銘上的,陳則銘追匈奴出京師後,少有訊息,但凡上書都是他人代筆,蕭定也知道他必定軍事繁忙,卻還是有些在意的。
出師前那一吻,蕭定心裡一直窩著火,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輪到陳則銘拿腔拿調了。
不過他到底還是打算體諒下陳則銘,或者這個人是被自己欺負久了,有了慣性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蕭定心中篤定著呢,他有法子讓陳則銘知道自己並不是想逼他,陳則銘不是喜歡做忠臣嗎,他不是一直期望能得到君主賞識,來段君臣際會的佳話嗎?
他可以讓陳則銘知道,他已經信任他了,這難道不是陳則銘最想要的。
蕭定有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之前自己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個人可疑,一舉一動都是要造反的樣子,但真正確定了他的忠心,卻怎麼看怎麼順眼了,人的想法一旦改變立場,看法居然會有南轅北轍的不同。
然而後來傳來的訊息卻讓一直這麼篤定的蕭定猛然間黑了臉,陳則銘居然私下放了蕭謹,倒不是說蕭謹這小子如今還能起什麼風浪所以放不得,而是陳則銘居然不顧朝廷法度,敢如此的自作主張。
陳則銘如今功勞大了,不把我放在眼裡了?蕭定那種與生俱來的猜疑心一下就竄了出來,他還是壓抑著自己,儘量不往壞處去想,但他心中那些冷硬的部分還是會提醒他,這個人無論忠心不忠心,如今都是隱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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