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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的嘆著氣,“這事我也反思過千萬次了,問題到底出在哪呢?天時地利人和我是一樣都不佔啊。S國專家早就走了,州級能源中心的勘測隊工作不是那麼熟練,我們運氣也差怎麼都鑽不出油來,加上我這個臭脾氣,簡直是黴頭集到一塊兒了。”
那個前助理悲呼一聲,“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沾襟啊!”
其他人紛紛罵起他來,“你說什麼呢!真不吉利!”
餘老卻舉起杯來,“他說得沒錯,我心裡也老想起這句詩啊!我不怕死,只是不甘心什麼大事都沒幹成,就碌碌無為而死。”
唐青宏聽得心裡難受,想把老人家的注意力從悲傷上挪開,於是插嘴問道:“那後來就這麼拖著?勘測隊的人一直不走嗎?”
餘老苦笑兩聲,“是啊,那次吵翻了臉,上面為了平息矛盾,讓我提前退下來了。能源中心不肯讓路,更不肯撤走,這裡是他們先來的,怎麼也要佔著坑。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五年可如今十年都過去了,還是那麼擱置著毫無進展。”
整個競州這種資源非常少,技術上難免有些落後,唐民益考慮到這點,心裡有了自己的主意;唐青宏反正還是孩子,就冒昧地又問餘老,“那他們不是佔著茅坑不拉那什麼嘛他們不行就應該讓別人來啊,S國專家還可以請回來,或者讓爸爸找鄒城的勘測隊幫忙!他跟那邊可熟了!”
鄒城附近的礦產資源相當豐富,能源中心下屬的勘測隊技術先進,已經成功開發過好幾個油田,唐民益在距離鄒城最近的一個轄區幹了三年,跟這些部門關係都處得很不錯,當然其中也有鄒亦新的關照,他的大兒子正好就在能源中心技術研究室上班。
如果爸爸能把那邊的技術人員請來幫忙,沒準就能解決臨湖這個巨大的遺留問題,加上餘老把前期勘探過的專家從S國請過來,這事就會更加靠譜了。
他說得天真簡單,餘老和唐民益相互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淡淡的苦笑。唐民益出聲阻止兒子,“宏宏,這種事哪有你發言的份,大人說話小孩子聽就是了。”
唐青宏知道爸爸是在叫他打配合,吐吐舌頭閉上嘴,老老實實不做聲了。但他說出的這些話,已經在餘老心裡生了根,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一臉若有所思,眼中帶著隱忍的激動,頻頻看向同樣若有所思的唐民益。
話說到這裡點到即止,唐民益轉而拜託餘老太一件事,自己工作忙,中午一般不能回家吃飯,兒子的午飯成了問題。餘老太立刻接話,讓唐青宏每天中午去餘家吃就好,唐民益當即拿出伙食費交給她,餘老兩口子都不肯收,說這麼個孩子,也就是多加雙筷子而已,哪需要這麼多的伙食費。
唐民益卻說兒子正在長身體,比成年人還能吃呢,這伙食費還怕少了。
唐青宏從爸爸手裡接過錢,笑眯眯地塞進餘老太的口袋,“奶奶就收下吧,我才不好意思每天去吃白食呢!您要是不收,我就不去,每天中午都會餓肚子的!”
吃完飯大概是晚上八點,那群中老爺們吐完了心中塊壘,一個個精神好多了,他們幫餘老兩口子把行李打包,完全不讓兩個老人動手就搬好了家。
唐家兩父子跟著把人送過去,又坐了一下才告別回家,餘老反過來把他們送出門口,握著唐民益的手半天不放。
千言萬語本可留待以後再說,不急於這一時半刻,但餘老囁嚅一會,終究顫著聲音說出了一句,“小唐,不管哪裡能用得著我,我都願意上!我不要職務,不要酬勞,只要能讓我做點事”
這個壞脾氣的老人能把姿態擺得這麼卑微,估計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唐民益拍拍老人的手,“我知道,或遲或早,我一定請您出山。”
兩父子回到換過來的“新家”,一起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其實沒啥可收的,餘老太把這小屋子打理得乾淨溫暖,他們的家務事就是把碗洗了,再換好被褥而已。
今天晚上唐青宏可不想再跟爸爸一塊洗澡了,趁著爸爸檢查他的作業,就跑到浴室趕緊洗了,還把門關得緊緊地。等爸爸也洗完出來,他正坐在床邊的書桌前撐著下巴發愁——這屋裡只有一間臥室,一張床,難道從昨天開始要有很長一段時間跟爸爸同睡?
昨晚上他睡得不自在,可他知道只要習慣幾天,他就會特別的自在自在到不想再被趕出去一個人睡冷被窩的地步。如果爸爸終有一天會把他趕出去各自生活,那還是不要太親密才比較好。到時候他會受不了的,可能幹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也說不定呀。
他憂慮的神情落在爸爸眼裡,引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