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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搖頭一嘆,領了命,躬身退出了紫宸殿。
宗正一走,睿晟帝立刻又重新陷入沉默,他不說話,眾人也就不開口說話,眼看大殿內頓時又沉寂了下去。
兄妹幾人如此跪著,算是各懷心事,各有思慮,偶爾兩兩相視,眼底的憂慮相差無幾。
澄太子向來體弱,自小身嬌肉貴,養尊處優,這一次能在監牢裡待上這麼久已然很難得了,然,監牢裡的環境遠比宮中要惡劣的多,前天已經傳來太子身體染恙,食難下嚥之事,只怕再這麼下去,即使睿晟帝同意放過他,他的身體也未必撐得過去。
更為重要的是,為了防止他們兄弟幾人從中做手腳,睿晟帝已經下令,嚴禁諸位皇子公主前去探監,他們只能從牢頭和獄卒那裡打聽太子的狀況,卻無法親眼一見。
所以現在,他們最要爭取的就是時間,太子早一天離開那個可怕的監牢,就少一分危險。
“父皇。”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紫宸殿內終於有人開口說話。
兄弟幾人同時側身一看,這一次打破沉默的卻正是十五公主蘇瀠汐,只見她用膝蓋向前稍微挪了挪,說道:“父皇,汐兒跟幾位哥哥在這裡跪了這麼久,你卻只是問了一下清塵郡主的事情,都沒問問七哥和十三哥怎麼樣,這樣會讓兒臣們覺得很難過的。”
此言一出,睿晟帝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深沉的眼眸緩緩掃過眾人的面孔,最終停留在蘇夜澤身上,問道:“那便說說此一行,都遇上了些什麼事吧。”
言下之意十分明白,說說路途中的見聞便是,宮中之事還是不要再提了。
蘇夜澤被這一句話堵得一時無言以對,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蘇夜涵。這一路上他幾乎就是在衣凰的嘲諷與爭論之中過過來的,只是總不能真的把這些說出來吧。
蘇夜涵心領神會,抬起頭道:“回父皇,回京途中有冉嶸領銀甲軍護行,一路安妥。”
簡潔明瞭的一句話,瞬間將這麼多天辛苦趕路言說完畢。
睿晟帝微微蹙眉,並不滿意蘇夜涵的這個回答,沉聲問道:“沒有其他的了?”
“有。”蘇夜涵回答果斷乾脆,不等睿晟帝接著發問,便自己說道:“在回來的途中,兒臣聽清塵郡主說了父皇頭疼症復發一事。後來十三弟前往接應,說起父皇再次頭疼一事,讓兒臣覺得其中似有蹊蹺。”
“哦?”睿晟帝輕笑一聲,“你倒是說說,有何蹊蹺?”
蘇夜涵不疾不徐道:“聽清塵郡主所言,太子事發是在父皇頭疼症復發之後,前後不出三天的時間。時間上如此巧合,兒臣認為其中必有隱情,也許確實有人想借父皇頭疼症發之時,陷害太子,以下毒加重父皇的頭疼症,擾亂父皇的判斷也不一定。”
“啪!”一本奏摺因為睿晟帝的手猛然一動,應聲掉在地上。
幾人全都一驚,抬頭看去,只見睿晟帝緊繃著臉,眼中壓抑著怒氣,直直看著蘇夜涵,卻是半晌沒有開口說話。
最終,還是繞了回來,還是繞到了太子之事上,而且是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儘管他心知他們會想盡辦法提出太子之事,之事沒想到蘇夜涵會順著他的意思,提起清塵郡主,再借清塵郡主所言為引子,將太子的事挑了出來。
冷笑了一聲,睿晟帝眯起眼睛看著自己的兒女,“你們都說他是被陷害的,是遭人嫁禍的,可有人親眼瞧見他被誰陷害了?難不成朕的眼睛是瞎了?朕親眼瞧見的事情也會是假的?”
感覺得出睿晟帝已經發怒,幾人沉默了片刻,不知如何作答。
就在四下沉寂無聲的時候,突然聽到宗正的喊聲從外面傳來:“皇上,清塵郡主求見。”
“讓她進來。”睿晟帝剛剛升起的怒氣被壓了下去,他靠在軟榻的金欄上,用手用力地揉著太陽穴。
蘇夜涵不自覺地側身看了看身旁的蘇夜洵,見他也正看向他,眼底同是對衣凰的擔憂。
只是未等他們想太多,身後便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用餘光瞥去,看到一抹白色的裙襬,下面是一雙白色、只在鞋頭繡了一朵淡藍色瓊花的鞋子,在蘇瀠汐身旁略微偏後的地方停下,然後慢慢跪下,低頭道:“衣凰參見皇上,見過諸位王爺,公主。”
聲音不急不躁,和煦輕緩,一下子就將殿內緊張的氛圍緩解了許多。
睿晟帝微微眯起眼睛,“免禮平身。”
衣凰抬眼看了看一旁跪著的幾人,不禁低下頭去無奈一笑,回道:“謝皇上,不過請恕衣凰不能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