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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他疲憊地笑了笑:“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工作了。孩子,好好保護自己吧。”
我從視窗目送德亞律師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把檔案鎖進保險箱。
抵抗運動比前一年更加激烈,自從我開始接手一些暗殺任務後就知道必須為母親和朋友們做些事情,這樣即使我碰到什麼意外也能安心。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
我清楚自己做的事有多危險,德國人對付我們的手段太多了,每一次行動都像在刀尖上跳舞;就在不久前,第一批空降到法國的12名電報員剛剛找到馬塞的一座安全房屋時就發現蓋世太保在那裡等候他們。從一個被捕的間諜口袋裡找到一個地址本後,獵犬們蹲在那兒逮個正著。我不希望這樣的事也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儘量使用單線聯絡,包括今天晚上的行動。
在瓦爾葉泰劇院的演出途中,一名來自德國國家警察局的特派員和法國警督皮埃爾·伯尼將成為狙擊手的目標,後者是一名無恥的叛徒,曾經多次組織了對猶太人和抵抗者的殘酷清剿行動,因此不能讓他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我的任務是把狙擊手化裝成臨時演員帶進劇院,送到舞臺上方的燈光支架上,事成後再利用同樣的身份把他送出去。所有的步驟都已經排演過無數遍了,今天上場的人都是我在“夜鶯”中安排好的,如果不出現意外,那麼應該是沒問題的,不過我從來都只打60%的勝算,剩下的40%得靠運氣和應變能力
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六點了。我拿起帽子和外套,告訴皮埃爾備車去劇院。
瓦爾葉泰劇院並不是巴黎最好的表演場所,但是它的大廳同樣金碧輝煌,包廂裡的佈置充滿了拿破崙三世時代的奢華,再加上為了迎合侵略者的趣味在牆上特別繡上的鷹形徽章,還是能非常體面地接待德國上層軍官。
我從後臺的側門裡看見二樓正中的包廂外垂下一面大大的“卐”字旗,玫瑰裝飾在扶手周圍;看看舞臺方向,正對著包廂的頂燈旁是個同樣的標誌,不過在黑色的卐字中間卻多了個圓形空洞,當燈光打出去以後沒人能發現裡面隱藏了一根槍管和一雙銳利的眼睛。
“先生,”一個女聲喚回了我的注意力,“弗郎索瓦已經到了4號化妝間。”
“哦,好的。謝謝,戴西。”
我穿過站滿演員的走廊,推開了4號化妝間的門。一位瘦高個子的年輕人正在鏡子面前戴上假髮,我關上門,把所有練唱與交談的噪音隔絕起來。
“離開演還有半個小時,準備好了嗎?”我打量著他畫好妝的臉和滿是灰塵的工作服。
“好了,我把演出服穿在裡面了。”他明亮的黑眼睛顯出鎮定的神色,“德國人剛才完成了例行檢查,我現在就上去。”
“記住,開槍後立刻從小門下來,脫下假髮和你這身衣服混進歌舞演員中間去,把工作服放進戴西戲裝的鯨骨襯裙裡。”
“好的。”他頑皮地眨眨眼睛,“但是如果不小心摸到她的大腿她會殺了我的。”
“那也得在你沒被德國人抓走之前。”
我笑著轉身出去,真佩服他第一次接受任務還能輕鬆自如。
這次表演的《華倫沙夫人》是戴斯先生已經替我出版過的三幕歌劇,是大革命時期的愛情故事,眾多的人物和華麗的服飾給了我們很好的行動空間。而拉豐和西蒙他們正在跟劇院經理談一些事後的費用,也許不會出現在劇場裡。
這樣最好!
我探出頭,看著陸續進場的觀眾--倨傲的佔領軍手臂上掛著嬌豔的女人,謙卑的紳士們小心翼翼,法國的老頭子一下多了不少,很難看見年輕人的影子了。
這時在靠近右邊的一個包廂裡有人衝我招了招手,金色的頭髮在輝煌的燈光下閃閃發亮,挺拔的身軀上那套黑色制服分外耀眼。
原來這個混蛋也來了,還真是冤家路窄。
我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並不打算接受他的問候。他似乎明白自己不可能得到同樣的回應,於是非常悠然地回到座位,拍了拍身旁那位黑髮美人的手。
他到這裡來做什麼呢?和他的情婦約會?真不希望有這樣的觀眾啊。
我的心情有些惡劣,但是仍然不動聲色地回到後臺;我不能讓任何有害的情緒影響到自己。
八點鐘的時候舞臺上拉開了帷幕,我呆在離樂隊最近的在特別座位上注視著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