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部分(第1/4 頁)
李文博張開雙臂,蘇青看著不遠處的他,眼裡騰起了霧氣,她深吸一口氣,往前衝去。
一百米,五十米,十米。
機場的早晨,兩個年齡加一塊兒可以退休的大兒童,在玩一種告別的遊戲。
蘇青衝得很用力,幾乎是跳到李文博的腰間。
李文博雙手摟得緊緊的,巨大的衝擊力讓兩個人轉著圈,終於失去重心,合體倒下。
李文博躺在地上,蘇青騎在他腰上,兩個人對著樂。
路過的群眾,以一種不忍直視的目光看這兩人容易讓人想歪的姿勢。
操,還在意別人的目光幹嗎,眼前這個人還在意不過來呢。
蘇青慶幸,剛才的百米賽跑,多虧跑出風來。
風把眼中的霧吹得一乾二淨,吹得月朗星稀、山清水秀,李文博變成電影裡的男主角。
這部電影叫作《我愛你的十件事》,這是其中一個鏡頭。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告訴他。
迷信者蘇青,信奉糟爛的巫術,分別時,勿開口,勿透露真心。
若真弄出生死離別的範兒,怕是老天也信以為真,到時候一拍兩散可怎麼辦。
所以,她在出境口揮手,笑面如花,幾乎花成一個滿園春色出來。
彷彿一名女烈士,高唱著《紅梅贊》,把白圍脖一圍,就差喊共產主義萬歲了。
可是轉過頭來,她就流了滿臉的淚,哭到不能自已,卻也不能拭淚。
她替自己和李文博都委屈。
他在背後一直看著她遠去。
直至她的背影消失,也依舊在看。
蘇青,你何德何能,你要拿什麼來回報這一份愛?
坐在前往登機口的小火車上,哭成傻×的蘇青,這樣問自己。
3
從香港飛到美國的十多個小時航程,蘇青完成了人生中《舞!舞!舞!》的第七十三次閱讀。
羊男說,你別問,你別說,在人生中,你繼續踏著舞步,跳舞吧,人生這麼殘酷。
可惜李文博不在身邊,否則,她一定會問。
“怎樣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第一次坐商務艙呢?”
傻笑了一會兒,在蘇青踏上美國土地的那一刻,排隊過海關之前,她預設了無數跟海關鬥智鬥勇的場景。
對於其中最關鍵的一幕,她想,海關的禿頂警察。一定會問她,為什麼要來萬惡的資本主義國家。
她會說,為了愛,英語怎麼說,For love?
不,不對,是為了過去的愛,For the past love?For my ex?
不管怎樣,說此話之時,她一定要挺直腰板,宛若一個活明白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做什麼,操蛋的生活依然讓她會做出一些不聰明的蠢事。
英姿颯爽到見者流淚,聽者聞風喪膽。
蘇青自己都覺得有點兒蕩氣迴腸。
但是,不幸的是,蘇青的這一想象迅速落空了。
海關警察是一位金髮的年輕男性,他瞄了蘇青一眼,連年齡都懶得問,就蓋章放她過關了。
這直接導致我們親愛的蘇青走出紐約機場的時候,有一種茫然之感:這麼輕易我就來美國了?敢情電視裡演的刁難都是假的?
在紐約機場排隊乘計程車,天灰濛濛的,有飄蕩的雲。
蘇青抬頭,以為自己把北京的霧霾帶來美國了。
就在她望天的那一剎那,有一片雪花,飄入了她的眼睛。
緊接著,大片的雪花落下,天地瞬間一片白。
蘇青的心中有沒來由的感動。
那感動,無關傷感。由內心蒸騰,無人可訴。
哦,紐約下雪了。
是迎接她的雪嗎?是竇娥冤的雪還是瑞雪兆豐年的雪?
嘖嘖,蘇青有一種入戲感,心裡為自己配樂,《漂洋過海來看你》。
言語從來沒能將我的情意表達千萬分之一,為了這個遺憾,我在夜裡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等自己哼到,“記憶它總是慢慢地累積,在我心中無法抹去”。
Bingo,感覺對了,這首歌真應景。
入住了機場附近的酒店,給李文博打了報平安的電話。
“你去過美國嗎?”蘇青傻傻地在電話問。
李文博瘋了:“我在美國讀的電影好嗎?怎麼一踏到資本主義的世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