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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皇帝想了想點頭道：“看來，你是想自己先挑好，兩情相悅了再娶。這也不是不可。不過朕可有言在先，你可不能以此為藉口拖下去。朕給你半年時間，若是挑不好了，朕就替你做了這個主。到時候總沒意見了吧？”

“臣不敢。就依皇上之言。”

“好好，就這麼辦吧，別繃著臉了，娶媳婦是件高興的事，你怎麼像受刑似的。”

皇帝調侃了他一陣，才終於讓他走了。他退出了議事殿，才長長吁了口氣。想著皇帝的提議，不由得又微微皺起了眉。副將一直等侯在外面，見他出來後站在門口不動，便問他怎麼了，他搖搖頭，走下臺階，無意中一抬頭，見宮牆一角開滿了杜鵑，那粉嫩嬌弱的花瓣在微風中顫顫的，讓他的心也顫顫地痛了起來。

十年了，轉眼已十年了，記憶中的人早已模糊不清，即使在夢裡，也已經很久沒有再回到輕狂少年的歲月。都說時間，是最好的傷藥，有些自以為不能忘懷的事，畢竟還是漸漸地記不清了。

或許，他是該向前看，所有的悔和恨，都過去了。而他，終究還是要平平淡淡地活下去的。

“將軍——”

“我沒什麼，走吧。”

他再一次深深吸了口空氣中春天的花香，彷彿，花香就是花香，再也沒有了那一直桎梏著他的櫻桃酥酪的甜甜氣息。

那深埋在記憶深處的傷痛，真的真的，全部忘了罷！

第8章　第八回 去者漸以疏，生者何足言

裴文進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從書本上抬起頭來，揉了揉痠疼的脖子。

一杯清茶放到了他的桌邊。

“二少爺，您看了一天了，就算不累也會厭的，趕緊歇歇吧。”

丫頭小淇勸道。

他轉過頭，微微一笑，突然對她吟道：“君子知夫不全不粹之不足以為美也，故誦數以貫之，思索以通之，為其人以處之，除其害者以持養之。”

小淇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麼呀？”

“我在背聖人所言的學習的好處啊，怎麼會厭呢？”

“你呀，怪不得要被別人在背後叫書呆子，都快忘了怎麼好好說話了。那些聖人都是唬你呢，他們自己平時難道也是這麼說讓人聽不懂的話嗎？就你會信！”小淇無奈地搖搖頭，走開了。

裴文進也不以為然，喝了一小口茶站起身，看了看屋外，不知什麼花開了，一直飄進來，聞著很是受用。他站著發了陣子呆，忽聽到外面傳來一個嬌俏的聲音：“二哥！你讀傻了沒有？”

“二小姐你來得正好，你勸勸二少爺，外面天氣這麼好也不知道出去走走，整天看書，都要看出毛病來了。”小淇道。

隨著她的話，只見門外已走進一個環佩翠繞，渾身叮叮噹噹的活潑少女來，雖然說不是十分的美麗，但也有一股靈動之氣，顯得生動可喜。

“我才不勸呢。二哥可是裴家的大狀元，明年就要大比，萬一把裴大狀元的升官路打斷了，我可吃罪不起，家裡還等著他光宗耀祖呢！”

少女抿著嘴笑，她叫裴之瑤，是裴文進的二妹，乃李姨娘所出，也是兄妹中最小的一個。

裴文進卻認真地道：“正是這理。之瑤說得沒錯，而今爹年事已高，他現任尚書之位，高居文官之首，自然是希望後繼有人。大哥已做了武將，家中就只剩下我，若再不好好讀書，怎麼對得起爹的培育之恩，豈不有負裴家書香門弟之名聲？”

“我的天哪！我才說了一句，你就有這麼多道理！”裴之瑤一拍頭，使勁地翻著白眼，小淇也在一邊無奈地直笑。

“怎麼了？我說得不對嗎？”

“我的傻二哥，難道你聽不出我是在諷刺你嗎？你怎麼連真話假話都聽不出？我告訴你，你不用再讀書了，別說你醒著，就算睡著了做夢背書，你也比別人強！可是做官呢，可不是這個樣子了，你這副樣子別說當文官之首了，之末也輪不到你啊！”

“何出此言？”

“好了好了，我說不清楚，你呀，真該多出去走走，學學人情世故。連我深閨都懂的，你也半分不會。真不知道你怎麼做哥哥的。”

裴文進平時被妹妹打趣慣了，倒也不覺得聽得難受，只是笑了笑：“知道了，明天就出去逛逛。”

“不說廢話了，走吧！”

“等一下，我還有五頁書未讀”

裴之瑤轉過身，湊到他耳邊，大聲地一個字一個字喊：“讀什麼讀，大哥回來了！書呆子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