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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心底時,遠黛竟是忍不住的嘆了口氣,原來這世上總歸還是形勢比人強,從前自己最是看不慣那些趨炎附勢之輩,如今她可不也是忝為其中一員了。
凌遠清此刻的心情委實算不上好,但驟然聽得遠黛嘆息,卻還不由好奇,凝目看向遠黛:“百里這人從來潔身自好,難得一諾,怎麼妹妹非但不以為喜,反有些傷懷的意思?”
不無悵然的一笑,遠黛道:“若有選擇,我倒寧可永遠莫要用到這個承諾!”
這話一出,凌遠清立時沉默下來。遠黛這話雖是說的含蓄,但內裡的意思他又豈有不明之理。頓了一頓之後,他道:“我娘她我會覓機勸勸她的!”子不言母過,他雖然明知有些事情陸夫人做得實在有些過,但也不好當著遠黛的面兒說什麼。
遠黛輕搖螓首,言語平和:“六哥對我的照拂之情,我當銘記於心。至於其他,我不敢求,六哥也不必勉強為之!”她素來不喜欠人太多,凌遠清對她從無所求,卻曾多次照拂,相比之下,她反而更願意接受如百里聿之間近乎交換的關係。
凌遠清聽了這話,面上不覺泛起詫異之色,半晌方道:“九妹妹此言,未免太過生分!”
遠黛張口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卻終於還是嚥了下去。生分與否,只該放在心裡,若然說了出來,似乎倒顯得滿腹牢騷。不願再就這個問題繼續聊下去,遠黛輕飄飄的轉了話題:“六哥似乎心情不好?”從第一眼看到凌遠清獨坐亭內的落寞模樣,遠黛其實就知凌遠清外出這一趟,必然是發生了些什麼,但她素來不愛理人閒事,因此並未問起。直到此刻,為將話題從自己身上轉移開來,她才有意問了這麼一句。
她這一問,凌遠清面上頓然現出黯然之色,好一會才苦笑道:“妹妹可知《采葛》之詩?”
“采葛?”遠黛微詫的重複著,見凌遠清點頭,她才緩聲吟道:“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彼採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彼採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不用怎麼多想,她便已知道困擾了凌遠清的是什麼,當下微笑不言。
既已說到了這話上頭,凌遠清便也不再隱瞞,苦笑一聲道:“她說,她若要嫁,便嫁能這般待她的男子,還問我可能做到?”
遠黛蛾眉一挑:“那六哥自忖可能做到?”其實只看凌遠清的面色,她已知他是做不到的。
凌遠清無奈看她,反問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以妹妹看來,世上果有這樣的情意嗎?”
遠黛卻沒料到他會問出這個來,斂眸沉思片刻,終究還是據實道:“人間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六哥,你做不到的,未必別人便做不到!”
默然片刻後,凌遠清忽而問道:“九妹妹可能做到嗎?”
遠黛搖頭,坦然道:“該是不能吧!”
她原以為自己已是如此作答了,凌遠清該不會繼續問下去了,不料凌遠清竟立時追問道:“那妹妹可會有與她一樣的要求?”
遠黛對這個問題其實已厭煩至極,但當著凌遠清的面,卻又不好不答,蹙眉片刻,她才淡淡道:“己所不能,何求於人?六哥以為然否?”卻已懶得掩飾自己的不耐煩。
凌遠清注目深深看她一眼,忽而一笑,道:“原來九妹妹也有不耐煩的時候!”
既已被他看了出來,遠黛便索性直言道:“回絕六哥的是蕭姐姐吧?”
凌遠清為之愕然,面上也不覺有些掛不住:“連這個你也都看出來了?”他自問從未在遠黛面前流露過一絲一毫對蕭呈嫻的心思,卻不料他這個九妹竟是如此心思敏銳。
見他如此,遠黛反覺好笑,因嗤的一笑,道:“若要人不知,總得己莫為。何況六哥也未刻意掩飾什麼,我能看出,豈非也是尋常!”
凌遠清聽得苦笑不已。他今日早間,急急出門,正是應了蕭呈燁之請。誰料去了蕭府,酒過三巡之後,蕭呈燁居然便有意無意的念起詩來。他顧著朋友關係,自然不好將話挑明瞭說,但凌遠清卻也不是個糊塗之人,一聽了這話,便知蕭呈燁這一番舉動因何而來。
在蕭家時,他雖竭力控制,但心中畢竟憋屈,又飲數盅之後,便借了酒遁,鬱郁回府。回府之後,他愈想愈覺心中若有火燒,翻騰難定,只想尋個人來傾吐一番。然思來想去,卻覺凌家雖大,竟難尋出一個可供傾訴之人。一再思慮之後,才最後想到了遠黛。
“若是早知你已看了出來,我也不會令文綠過去請你了!”凌遠清不無抱怨的道了一句。
乍然聽了這一句,遠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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