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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異處,遊、丁二人不覺各自錯愕,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他一眼。羅起東本就有些心虛,被二人這一看,不免更是侷促,端正的古銅色臉膛上也泛出了些許血色。
他這表情看在遊方信眼中,遊方信心中便不由的咯噔了一下。他本就是聰明人,又與羅起東自幼一道長大,論起對羅起東的瞭解,自是遠遠勝過丁一鳴。此刻見羅起東如此神情,他哪還不知道,蕭呈燁此來,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而這件事,應該正與羅起東有關。
他這裡正自暗暗揣測,那邊蕭呈燁已輕笑的開了口:“三位竟不請我進去坐嗎?”
這話一出·三人不覺又自對視了一眼。他三人原是從患難之中一起熬到如今的,登第之後又同住在這座小院裡頭,彼此之間早是情誼日深,只一個眼神·便已明白了彼此的心思。
笑著朝蕭呈燁拱一拱手,丁一鳴歉然笑道:“蕭兄乃是貴客,蝸居簡陋,難以待客!蕭兄若不棄嫌,這青柳巷頭上,卻有一家醉客居,雖登不得大雅之堂·倒也堪可待客”說到這裡,丁一鳴語聲便自一頓,更以徵詢的目光看向蕭呈燁。
蕭後雖有意將蕭呈嫻嫁與與寧親王,但因寧親王妃新薨不久的緣故,這事暫時卻還不宜宣揚。而蕭呈燁此來拜訪,為的,也只是從羅起東口中掏出一句實話,其實倒也並不如今緊迫。
因此上·聽了丁一鳴這話之後,蕭呈燁只稍稍沉吟一刻,便自爽然笑道:“也好!不過我有一言·還請三位務必允了我!否則這醉客居卻還是不去的好!”
丁一鳴聽得哈哈一笑,便道:“蕭兄只管說來便是!”
蕭呈燁道:“今日我來,原是冒昧打擾,因此這醉客居,卻需由我做東!三位意下如何?”
與遊方信對視一眼後,丁一鳴方朗聲笑道:“蕭兄好意,我等三人又怎能不識抬舉!便依蕭兄!”平京居,大不易,三人如今雖都已出仕,然翰林院薪俸甚薄·根本不足度日,虧得羅起東為宮廷侍衛,收入甚豐,這才勉強支撐住了三人的開銷。因此這會兒丁一鳴等聽蕭呈燁這話,便知蕭呈燁這是體恤眾人拮据,有意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丁一鳴原不是拘泥小節之人·否則當日也不會接受羅起東的好意,與羅、遊二人一道入住文宣閣。
況在他想來,早前既已受了人家大恩,也便不再多欠這些小惠了。
見三人爽快應允,蕭呈燁也不覺展顏一笑,當下作個手勢,笑道:“還請三位帶路!”
三人邁步出了院子,便往巷口行去。行了約莫百十來步,便見前頭一間不大不小的酒樓,入目處,酒旗飄展,赫然正是“醉客居”三個龍飛鳳舞、筆劃銀鉤的大字。
不自覺的微微眯了下眼,蕭呈燁笑道:“這三個字,我瞧著倒是眼熟得緊!”
丁一鳴哈哈一笑,當仁不讓道:“倒叫蕭兄見笑了!這幾個字,正是小弟所書!”
他是今科狀元,這個身份在蕭呈燁等世家子弟看來,或者不足道,但在平京百姓來說,一位狀元郎的題字,卻還是很值得誇耀一番甚或當作傳家之寶的。
丁一鳴三人從前曾在蕭府住過一段時日,因此蕭呈燁對三人的脾性都甚為了解,此刻聽了這話,倒不由笑了出來:“丁兄這性子,倒是灑脫如初!”蕭呈燁世居平京城,蕭府又多有門客,因此他對歷代寒門進士才剛入仕時的拮据頗有了解,自然知道,丁一鳴這“醉客居”三字,絕不會是白給人寫的。只是見他如此灑脫,全無掩飾之意,卻還忍不住心生親近之意。當下四人哈哈一笑,並肩往醉客居行去。醉客居門前早有小了出來,見得幾人,忙自上前行禮:“三位爺安!這位爺卻是誰,怎麼往日從不曾見過!”
丁一鳴笑應道:“劉小二,莫多問,只喚他作蕭爺便是了!”
那劉小二跑了十餘年的堂,早練就出一雙如炬的眼神兒,一見蕭呈燁通身的氣派,便知絕非尋常人家出身,忙自殷勤的上前一步,行禮笑道:“蕭爺安!”
朝他擺一擺手,蕭呈燁淡淡笑道:“給我們挑個雅間兒,酒菜只撿你們這裡最好的送來!”劉小二一聽這話,更知這位蕭爺身份非俗,當下忙忙的應著,引了眾人往二樓去了。
這刻兒酉時已將盡,正是食客最多的當兒,這醉客居也是高朋滿座,熱鬧非常。劉小二帶了眾人上樓,卻挑了一個最是清靜潔淨不過的雅間請眾人坐了,同眾人告了罪,這才匆匆的去了。不一時,已先奉了茶來。丁一鳴等人早知蕭呈燁此來,必定有事,但見蕭呈燁不說,他們卻也不好發問,當下只撿些趣事閒閒道來,兩下里倒也說得投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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