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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針,所以無法揣度,難以測知,是因針極細小,會隨水流動,並不永恆停留。否則哪怕那海再是廣闊,也未必就不能撈上。
遠黛點頭,慢慢道:“那就是了!人心嬗變,從前我已看不透,如今,我便更不懂了!”
她雖沒點明那人是誰,但話說到這個地步,百里肇卻已全明白過來,微微頷首之後,他道:“你既不願意洩漏身份,我只盡力幫你便是了!”這一句話,卻已表明了他的意思,他答應遠黛,暫時不會對外透露雙腿痊癒的訊息。
心中沒來由的一鬆,遠黛很快綻出一個笑容,注目看向百里肇,她道:“我也不瞞王爺,他我四哥”有些辛澀的吐出這幾個字後,她苦笑的繼續道:“他這人年紀愈長,我便愈看不透,覺他喜怒無常上一刻猶且滿面春風,下一秒或已血濺五步”
這一番話,從她口中說來,卻是一字一頓,面上更難得泛起了一絲隱約的恐懼。這樣的表情,若換在旁人身上也還罷了,然擱在素日鎮定自若的遠黛身上,卻讓百里肇不得不心中詫異。對於南越昭平帝,他雖沒見過,但卻曾聽人提起過。而據他耳聞,昭平帝此人性情溫淡柔和,極少發怒,御下更可稱得寬厚二字,竟與遠黛這話,完全相反。
不期然的微微一笑,百里肇道:“你愈是說,我便愈忍不住想見一見他了!”
苦笑一下,遠黛道:“我相信,用不了太久,王爺定會如願以償的!”這話裡頭所包涵的深層意思卻是,只要她的行蹤洩漏,昭平帝只怕便會前來。
知她不願多提這些,百里肇雖聽出了她的意思,仍無追問之意,笑了一笑後,百里肇徑自的岔開話題:“我已打算好了,從姑蘇乘快船一路北下,日夜兼程,如無意外,當可在三日內抵達平京!所以,我打算繼續留在姑蘇,八月初十日準時動身返京!”
遠黛聽得一怔,才要說什麼的時候,百里肇又已開口道:“不過你也不必擔心,寧親王他是不會知道我身在姑蘇的!”這話卻已是在承諾遠黛,暫時不會洩漏她的身份。
既是意外,也頗感無奈,遠黛看向百里肇,詫異問道:“王爺如此,又是為何?”
揚眉一笑,百里肇道:“一來,我與蔣琓也有不少時日不見了,確想見他一面。二來麼”這一刻,百里肇的笑容中忽然便多了幾分戲謔:“我也很想看看初煒會怎麼做?”
遠黛為之愕然,目光落在百里肇那不無促狹的面容上,一個忍不住,竟也跟著笑了出來。
怔怔的看著百里肇,卻是好半日,遠黛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王爺”語聲不知怎麼的,竟帶了幾分微微的顫抖。
朝她微微一笑,百里肇終於收回手來:“早同你說過的,叫我顯華!”
壓下心中翻湧的情愫,遠黛別開眼去,莫名的問了一句:“在王爺看來,人心如何?”
“人心?”細細咀嚼著這兩個字,良久,百里肇方苦笑的道:“人心,怕是這世上最為難測的物事了吧!”說著這話的時候,他卻忽然的就想起了自己的父皇延德帝。
當年母后早死,獨留年幼的自己孤零零的生活在人心叵測的宮廷之中,若非父皇的小心迴護,他便是再早慧,再有母后所遺之人的護持,只怕也早不存在於這人間。那時候的他,雖然步步小心,處處謹慎,但每每想到不遺餘力疼愛、迴護自己的父皇,心中也總是暖的。
然而忽忽十數年,在他逐漸羽翼豐滿,雄心萬丈之時,也同樣是父皇,在背後有意無意的推了他一把。只是這一把,便幾乎讓他萬劫不復。而如今,在雙腿已康復在即的今日,他卻反而更能潛下心來思考當年之事。他也因此更為清楚的知道,這一切,其實並不能都算在延德帝的身上,他也有錯,他錯在低估了人心的嬗變與莫測上。
他幼年時,延德帝的處處迴護,是因他是他稚嫩可欺的兒子;而在他羽翼豐滿之後,他手中的勢力,他在外的名聲,甚至已蓋壓了其時正當盛年的延德帝。這對於一個一心想要名垂青史的帝皇來說,又是怎樣的一個打擊。
百里肇失神的想著,面上神色一時變幻莫測。
沒有去看百里肇的面色,遠黛慢慢的把玩著手中的歲寒三友青瓷茶盅,口中徐徐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說著這話的時候,她的心中也不由的泛起了一絲涼意。
百里肇為之恍惚失神,半晌方搖了搖頭。收拾一回心緒,他才凝眸看向遠黛,簡單的吐出三個字來:“你放心!”只是簡單的三個字,甚至沒有刻意加重語氣,而只是淡淡道來。然而他就是有那麼一種氣質,似乎這話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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