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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到達鄰縣的藍田湖山腳已經十一點半。各班級老師帶著學生在山腳餐廳吃了簡餐,休息半小時,就集體開始爬山了。
秋天的山林避過了城市的酷暑,即使背上鍋碗瓢盆礙手礙腳,也不減絲毫雀躍歡欣。沿途景緻怡情養眼,空氣陰涼清新,許延揹著兩卷帳篷慢慢向上爬。丁珉肩扛大包雜物跑在前頭,時不時停下來等等。秦可可拎著一小袋兒零食,照舊殿後唧唧歪歪。
爬上一溜陡峭石階,許延見秦可可落後太遠,便放下帳篷卷子倚著欄杆等她,順便休息會兒。丁珉幾步跳回來,也靠上彎道旁的欄杆:“許延,你怎麼話越來越少?”
“有嗎?”許延詫異地抬頭:“不會啊。”
“怎麼不會,”丁珉丟下一堆雜物,往下一滑坐上地面,抹著腦門上的熱汗說:“上山到現在,這是你第一句話。”
“呵,”許延左腳絆上右腳:“累了,又沒想到有什麼說的。”
“累了?不至於吧?這還沒到山腰呢,”丁珉說:“你上次不是說你爸家有很多山?那個你管他叫小毅哥的,以前跟你爬過不少山?”
“嗯,是啊。”許延說:“最近睡不好覺,精神差些吧。”
那,怎麼是一回事兒呢?小毅哥帶他爬山,永遠只比他快半步,牢牢牽著他的手,時不時回頭看看他累不累,汗多不多別說這兩捆壓死人的帳篷,哪怕是個小布袋兒,都不捨往他肩上搭只要牽著他的手,路都是不需看的,閉著眼睛,也能安全到達山頂上
許延俯身拾起兩卷帳篷,背到肩上:“走吧,可可過來了。”
“給我一卷吧,”丁珉拉著他肩上的帳篷帶子:“你累了,背少點兒。”
“開玩笑,哪能這點兒東西都背不了?”許延一閃,咧嘴一笑:“剛不是休息好了嗎?爬你自己的吧。”說罷快步攀上階梯。
擔子,是自己的,就該自己扛。除了那個人,這一生,只有在他面前,才會安心地卸下重負,才會理所當然的接受照顧,才,會心甘情願地,驕縱地示弱因為,從來,從來,他們就,密不可分、不分彼此
敞開的帳篷
湖不像海的坦蕩壯闊,以浩瀚無際的大氣震擊你的心靈;也不似山的率直豪邁,以高聳入雲的熱烈遠遠歡迎你的到來;湖,更像一個安靜溫柔的處子,懷著未泯的童心悄悄躲藏,待到你突然發現他,才驀地漾起絲絲羞澀的漣漪,微笑著傾聽你的驚歎。
而那些山的巔頂,仰吸日月俯瞰凡塵的湖,更彷如仙界的絕品,澄碧致遠、孑孓孤清,甚至帶上了憂傷的況味,那種與生俱來卻又無從表述的,哲學式的憂傷。悲憫地漠視著人們貪婪地謳歌她、褻瀆她。
好不容易從書本課業中抬起頭來的學子們,全都被這驚人的美景攝去了魂魄,待到習習涼風收斂了熱汗,才三五成群結伴遊湖,許多男生提前準備好了泳褲,迫不及待支起帳篷換上就往湖裡跳,遊得精疲力竭盡了興才笑鬧著上岸結爐開火。
八十年代的孩子,是中國第一代獨生子女,無疑也成了家中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寶貝疙瘩,加之理科班女生少,第一次野外做飯,自然鬧出不少笑料。許延、秦可可、丁珉外帶兩個男生這一組,情況還好。兩個男生負責拾樹枝,架爐子,很快弄得像模像樣。
丁珉父母都下海做生意,自己吃膩了外賣,偶爾也動手瞎整一餐,從食不下咽到勉強入口,基本門路還是清楚的,前期工作便由他負責,作料、青菜、肉類等都洗淨切片,分門別類碼放整齊,弄得頭頭是道。
秦可可不用說是掌勺大廚,小小年紀就已是家裡伙房主力,做飯無疑是她大顯身手的好時機,卻無奈對著光冒煙不著火的爐子,和兩個包公臉的男生乾瞪眼。許延換掉泳褲回來,在旁邊另挖了個淺坑,找來兩塊平整的大石頭墊上,風口處稍微擋擋,再把幹樹枝架空,熱烈的火苗很快歡躍起來。雖然以前不用自己動手,看多了還是有經驗的。
秦可可看著嗞嗞響的油鍋高興得大叫:“許延,你太棒了,一會兒我的拿手雞丁賞你吃多兩塊。”
可憐許延忙活完剛坐下,雞肉腥味兒還沒聞上,就被班上其他點不著火的同學拽去起爐子,一圈爐子架好點著,自己這一組的好菜早讓那幾個惡鬼瘋搶光了,只剩下些菜頭菜尾就著四個傢伙憋不住的飽嗝囫圇對付了一餐。
八點來鍾,無星無月的湖岸已深如古井,老師們都回了自己的寢帳。尚有餘力卻也鬧夠了、吃飽了的學生們,圍著幾叢暗紅的柴火堆,或聊天或玩牌,打發著睡前時間,菸酒已經無人管制,相繼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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