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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情的盛夏似乎還沒在G市站住腳,秋風就馬不停蹄摘去了枝頭的青綠。公車哐當哐當地在滿地枯葉的擁堵街道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晃盪出無數個無解難題。
本以為銀行工作就算沒大作為,待遇方面還能過得去,卻在拿到第一份代辦員工資時,當堂傻了眼:七百三十六元二角六分,存摺還是他親手送進印表機的,那陣吱吱喳喳的詠歎呻吟何等振奮人心,不想竟吐出了這串令人啼笑皆非的數字。
在全國物價水平名列前茅的G市,這點兒錢除去交通費,扣劃的午餐費,還不夠給尹心玥燉幾碗湯,更別提交夏紫菱的學費,還丁珉爸爸的借款。許延拿著存摺百思不得其解,X行工資向來公開,上月初他幫不少老員工打過存摺,基本工資都在三千以上,難道自己眼花了?還是印表機出錯了?少給他打了個數?
“老弟,別看了,”三十來歲的峰哥將庫存箱扔上小推車,吊兒郎當過來拍他一掌:“就是這數目,一個子兒也不會多。”
“為啥?”許延已經沒有驚詫,只覺費解:“一月二十六個工作日,工資七百?!”
“不然還想怎樣?你以為你是正式工?”峰哥是他的‘師傅’,也是代辦員,為人心直嘴快愛發牢騷,業務卻一個頂倆,他嗤笑道:“你不知道?咱們代辦員可是X行之最啊,乾的是最苦最累的,拿的是最少最次的。”
“這不是典型的同工不同酬嗎,”許延道:“也有人願意幹?”
“切,不幹?不干你走哇,四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人,那還不滿大街蹦?”峰哥揶揄道:“安心熬吧,等你把那些爺,”他隱晦地指指樓上領導辦公區:“的屁股都捂熱了,一年一度的轉正筆試、業務測評全達標了,說不定就能,”他說著在許延那本摺子上‘啪嗒’一彈:“在這上頭加個零了。”
“你熬了多久?”許延將存摺塞褲兜,彎腰封上自己的鐵皮箱。
“不多不少,”峰哥拎起一邊箱耳,跟他一塊兒提溜上手推車,拍拍手:“整七年。”
許延愕然失語,換下工作服煩躁地晃向公車站,為了一套職工福利房,熬七年或者更多年的代辦員待遇,真能划算?
“辭了。”封毅不知道在電腦前搗鼓些啥,隨口說:“下樓給我買包煙吧。”
“辭了?”一晚上講得口乾舌燥,這死人連頭都沒回過,許延惱火地一步躥上前,搶了他的滑鼠說:“你到底聽沒聽啊?”
“咋沒聽吶?”封毅正看得目不轉睛,嚇了一跳,這才驚覺踩了貓尾,趕緊回身抱住那人,賠笑哄道:“不一直在聽嗎?七百、七年、福利房”
“那辭了幹啥呀?”許延擰眉道:“人才市場天天水洩不通,更高學歷,有工作經驗的,還滿天飛著落不下地”
“飛就飛啊,”封毅揉揉他腦袋:“不飛哪兒能找著好巢。”
“說的倒輕巧,”許延嘆口氣:“三兩棉花二兩紗,”他撥開封毅的手,煩躁地站起身:“學這專業,能蹦躂去哪兒,就X行,還是我運氣好。”想當初擠破頭,在眾同窗中脫穎而出,還以為得了個香餑餑,哪曾想竟是個燙手山芋,丟了酸心,留著鬧心。
“當初你挑這專業,”封毅失笑:“就是為了進銀行?”
“當然不是,”許延翻眼瞪他:“那還不是為了學掙錢,好養家。”
“哦,對對,”封毅噗嗤笑了:“那你留X行,能養家不?”
“得了得了,”許延惱火道:“能我還愁個啥?”
“那不結了?”封毅攬住他的腰,笑著抱回來:“你對股市波動不是挺敏感的嗎?有興趣又有理論基礎,缺的只是操作經驗。早兩年沒時間,現在正好學起來。那誰,那老頭兒,叫什麼來著,”他撓撓頭:“對了,薛紅軍,去跟他學幾招,不比進銀行點鈔票強多了?”
“薛紅軍?”許延瞪大眼:“開玩笑吧,上禮拜沒聽李淺墨說?他找人託關係好不容易捧著厚禮送上門,一提學股票,當場就讓人轟出來,還撞得滿頭包。”
“這種人,財大氣粗門路又廣,哪兒會看得上誰的禮物關係?”封毅捏著他的指尖玩兒:“當然得讓他主動找你。”
“主動找我?!”許延呲牙咧嘴,抽出手摸摸他腦門兒:“異想天開,你沒發燒吧?”
“發啥燒,”封毅扶他起來,抬手給他屁股一巴掌:“快去,買包煙回來,咱倆合計合計,只有不敢想的,沒有做不成的。”
許延捏著十元錢,磨磨唧唧逛到留醫部下面的小超市,買包煙收回三塊鋼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