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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類的話,罵個狗血淋頭,最後甩給對方一疊錢讓她帶著拖油瓶早日滾蛋。
所以,我在來之前就在做心理準備,問顧清讓:“你媽媽是斯文型還是豪爽型的?會不會朝我潑水扔東西?”
顧清讓沒有回答。
那天他有些感冒,心情大概也不是太好,側臥在沙發上,靜靜地翻看顧清語生前畫的素描。
不知怎麼,輪廓有些煢煢孑立的蕭索。
我忍不住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放心吧,我一定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絕對不會因為任何誘惑和威脅而離開你。”說完才發覺自己的話簡直是標準言情女主的臺詞。
我起身時顧清讓忽然拉住我的衣角,嗓音因感冒而有些沙啞:“星星。”
我立馬狗腿地蹲下,目光與他齊平,說:“我在。”
他目光迅速掃視了我一遍,帶著鼻音道:“我媽媽是個藝術家。”
我低頭看了自己一身打扮,紅格子毛衣,牛仔褲,舊球鞋,雖然談不上什麼藝術格調,但也不算糟踐藝術吧?
“有髮帶嗎?”他問。
我從褲子口袋裡掏出幾根橡皮筋,遞給他:“這個湊合麼?”
他面帶鄙夷接過橡皮筋,將我攬近,一把握住我的頭髮,熟練地綁了一個小馬尾,然後粗魯地推開我,道:“好了。”
那個過程非常短暫,但他手指的冰冷與我髮根的溫熱輕柔相觸的感覺,在一瞬間,讓我臉紅到了耳根。
我長到十八歲,為我綁過頭髮的只有秀琴媽媽。在秀琴媽媽之前,我幾乎都是留短髮,即便是長髮,也總是散亂潦草,過不了多久父親就會讓人帶我去剪頭髮。而秀琴媽媽離開後,我學會了為自己綁頭髮,但頭髮過於濃密,總是會漏下幾根。
顧清讓怎麼會綁女生的頭髮?
答案顯而易見。
他的妹妹,顧清語。
“清讓很愛清語,”瞿安妮說道,“我和清讓的爸爸一直忙於工作,奔波各國。清讓比清語大七歲,長兄如父,他一直盡心盡力照顧她,保護她,兩兄妹感情很深。清語被診斷出有躁鬱症的時候,他雖然很冷靜,但我知道,他很自責。這一次清語車禍去世,他所受的痛,其實比我更深更重。”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終於忍不住了。
瞿安妮蒼白一笑:“你不是搬進來了麼。”
“是,”我腦子混沌了,“可是——”
“這種時刻,清讓願意對你敞開內心,是好事情。而你願意留在他身邊,我很感激。”瞿安妮握住我的手,“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瞭解這些,而只有在瞭解這些的前提之下,你才能更寬許他偶爾的乖戾,你們的路才能走得更長。”
我看著瞿安妮慈藹的笑容,頓時覺得罪孽深重,幾乎就要脫口告訴她:不是這樣的,我並沒有那麼偉大。我留在顧清讓身邊,只是因為他許了我一個遮風擋雨的屋頂,許了我兒子一個父親的角色,許了我們一個無需為柴米油鹽奔走勞累的無憂生活。
可是我終究沒能說出實話,只能發自內心保證道:“瞿阿姨,我會努力照顧好他的。”
瞿安妮滿意地點點頭,又道:“我和清讓的爸爸下週就要飛回巴黎了。你明天若是有空,把鹿鹿也帶來吧,我很想見見他。”
瞿安妮和鹿鹿的投緣程度,超乎了我的想象。兩歲的鹿鹿脾氣倔,不常說話;我非常擔心,顧清讓還特別諮詢了早教專家,結果人家說,鹿鹿會說話,而且會的比同齡孩子還多,他只是不愛說而已。其傲嬌程度可想而知。但和瞿安妮呆了一天後,就笑靨盈盈口齒伶俐地叫起“安妮奶奶”,還賴在畫室不走。
去機場送瞿安妮和顧淼時已是半夜,鹿鹿死活鬧著要跟我和顧清讓一起去,到那裡時卻趴在我懷裡睡意朦朧,顧清讓見我抱得辛苦,便把鹿鹿接了過去。
登機提示響起,瞿安妮和顧淼向我們揮手告別。
瞿安妮抵達巴黎後打了一通電話回來,寒暄一番後對我說:“那天在機場,你們站在一起,清讓抱著鹿鹿,讓我想起很多年前清讓剛出生,我和他爸爸抱著他在機場候機的場景。那之後在飛機上,我想通了一些事情。到了我這樣的年紀,該放下的都已放下,而那些看似是牽絆的東西,其實就是幸福。”
瞿安妮的那一番話,五年來,我沒有悟透。
或者更準確來說,是那份心境。
即便我比同齡人也許承擔了更多東西,可,畢竟,我也只有二十三歲。
這種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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