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頁)
往上捏,似乎想要更好的。另一手已從衣服下襬伸進去了,手指點下火熱,面板冰涼地顫慄。她摟住了他的脖子,頭微微離開枕頭,從她那小小的口腔裡形成負壓,努力將在裡頭席捲的東西往更深處吸。但是不行,身心俱是空洞,她開始懷念他給的重壓。他本來是怕壓著她的,卻發現她有意引他來壓著。這是她在主動,儘管很細微,他卻不能揮霍。身子附上去,腰不期然撞上了什麼東西。
是護欄!
他動作一頓,她把頭一偏,唇分開了。眼淚冒出來。
這裡是醫院!她躺的是病床!身體有一半是廢的,縱然再想投入,它也是廢的!他心裡也是難受的吧。他的眼是垂下來的。其實他有很長的睫毛,擋住裡面最脆弱的部分,到底是傷到了,那沉沉的黑,沒有碎,但是看得見無數道裂痕的。他那般小心翼翼拭去,是怕淚水劃傷了她的臉麼?何必如此,真的,現在的她,什麼都給不了他。
淚流得更兇了。一生的淚究竟有多少,一下子流乾吧,這最沒有用的東西。可是流不幹也止不住,他拭不過,有些手忙腳亂了。用力地逼,逼回枯萎的心,淚裡的鹽分滲進去,明明是死了的心,卻還能感覺到痛。那就痛吧,好過見到他眼中她不願意見到的東西。
她清清喉嚨,“我睡了多久?”
他鬆了口氣,“晚上九點了。”
“睡了這麼久?”
“也不是太久”,不過三四個小時。又問,“餓嗎?”
手上的針頭早被拔去了。她感覺了一下,然後說:“有點。”
“我讓他們送過來。”
飯菜很新鮮,沒有被保溫桶捂過或者回鍋的跡象,送來不過三五分鐘時間,一樣樣置在病床的小桌板上,她也沒問是怎麼做到的。
鍾閔問她:“吃哪樣?”
她掃一眼,都是做的很清淡的。她拿起湯匙,“先喝點湯好了。”哪知他接過去,舀一匙,送到嘴邊吹一吹,再送過來,“張嘴。”
她愣了一下,然後笑起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的難以想象,平日裡那樣嚴肅的人,做出這樣的動作。還好他沒有張口說“啊”,不然自己怕是要驚掉下巴了。她笑個不止,他估計是怕灑出來,趕緊把湯匙重新擱回碗裡。她喘著氣說,“我壞的是腿,手還是好好的呢。”說完,立時意識到什麼,不出聲了。
本來現在人人都忌諱提這個,尤其在她面前,結果倒好,她自己無意說出來了。他騰出一手來摸摸她的頭。她現在是敏感時期,說什麼都是錯,他只有儘量用肢體語音的無聲來勝有聲了。她一見他那種小心翼翼的樣子,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於是勉強笑著說,“其實,沒關係的,不承認或是自欺欺人都沒用的。早點接受也好,事實已如此,就當作是我人生的一種新狀態。”
他的臉色不見得有多好,因此她笑得更難看了,“你看,就連觀音菩薩都有數相,魚籃觀音,送子觀音,千手觀音。如今我是半殘章一,說不定哪天又變回原來那個章一了。”
他臉色數變。終於把碗放下,摟她入懷。她會在乎他的感受了,會說謊話來安慰他,這是懂事了嗎?但即使是,他也不開心,他不希望她對他掩飾內心的真實想法。以前,現在,哪怕是將來,他都要實實在在掌控她的心,即便是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都逃不過他去。他說:“醫生已經向我介紹過治療方案了。治療越早越好,因此明天正式開始。剛開始可能有點困難,一定要堅持下去。他們,雖然有經驗也有信心,但始終無法對我打包票,我想,是不是換家醫院,免得耽擱了。”
她的臉貼在他胸前,聲音悶悶地,“這已經是最好的醫院了。”
他摟著她緊了緊,“國內康復水平未臻一流,我們去香港,去國外。”
她蹭了蹭,像是在搖頭,“好不了的,去哪都治不好。”
“洩氣了?剛才的話果真是騙我。”
“說給你聽,也說給我自己聽。”她的手剛好放在他心口上,感受到他的心跳“怦怦”地。她突然說,“我大吵大鬧的時候,你很討厭吧。”
他在她頭頂撥出笑意,“你想聽什麼回答?”
她說:“最真實的回答。”
他頓了兩秒鐘,然後說:“你是大吵大鬧,有我冷靜自持,是淌眼抹淚,有我手足無措,即使是作威作福,也有我無限縱容。哪怕再多,無數樣的你會生出無數樣的我,而那無數樣的我中的每一個,都是愛著對應著的你。”
她半天沒說話,沒動。他的心跳穩穩傳到手掌下,再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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