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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如幻覺。
冬袖舉來一柄青油傘,過雪頭也不回地上了車,但車子駛出沒多遠,只聽“嘎吱”一響,過雪身形不穩地朝車廂一側晃去,冬袖忙問:“怎麼回事?”
車伕冒雨下車檢視情況,過會兒語氣焦急地道:“車輪出了點狀況,安全起見,二小姐還是等等再走。”
過雪聞言無措,正不知如何是好時,跟隨陸庭珩的那名小廝急匆匆跑過來,隔著窗帷道:“二小姐,我家公子見小姐所乘的車子出了麻煩,如果小姐同意,願用自府馬車先送姑娘回府。”
過雪想了想,掀開紗帷,回首往後望去,陸庭珩依舊站在酒肆門前,痴痴地朝這廂凝視。
過雪不禁問:“那你家公子呢?”
小廝回答:“公子說不急呢,反正要在這裡坐坐,等馬車送完姑娘回來再走也不遲。”
過雪想著若是乾等,也不知道車子多久才能修好,況且有陸庭珩在這裡,避也避不開,只好點頭答應:“替我多謝你家公子了。”
陸家車伕趕著四輪馬車過來,那廂體精緻寬闊,掛著陸府銀徽,過雪上車前到底沒忍住,回眸望去一眼。
發現她轉過頭,陸庭珩心頭一跳,只覺百味陳雜,心裡是鍋沸水起,恨不得拉著她就此遠走高飛,可腳下又澀得彷彿生了釘,無法動彈一步,眼睜睜看著那車子一點一點遠去,漸漸消逝在朦朧煙雨裡
回府後,過雪就命家僕小心翼翼地搬著酒罈,儲放進地窖裡,沒多一會兒,管家執傘領著幾人急朝大門口迎去,說是少主人回來。
過雪正好在前堂,想著要不要打個招呼,走到簷下,卻見岑倚風已經從堂前經過,一襲黑緞錦袍,華貴翩然,可是他一路腳步疾快,衣襬下水光飛濺,雨音裡只聽得佩玉叮咚,小廝在後替他打著傘,幾乎是連追帶趕,而他頭也不抬,好似一股風,轉眼就不見蹤影。
過雪瞧他走的這麼急,就像在無端端生著什麼氣,也不敢去招惹,折身回花箋居。
秋風誰思量3
時間快如白驥過隙,轉眼,便到了岑倚風的生辰,府上並未邀請客人,只是在苑內搭臺請了戲班子唱戲,一時聽著也頗熱鬧有趣。
潘孃姨他們皆為岑倚風準備了禮物,潘姨娘送的是一對金鑲寶石蝙蝠紋葫蘆瓶,岑紹良是自己親手調製的提神醒腦的香草錦囊,岑湘侑送的則是一個沉香木梅樁筆筒。至於過雪,送的便是那壇絕世佳釀“碧玉沉芳”。
“二姐果真有心,知道大哥一向稀罕此等美酒佳釀,今日我們也能沾光一添口福了。”自打過雪那樁親事告吹,岑湘侑許是心裡平衡不少,態度又重新變得熱絡起來。
過雪微微一笑,想到自己這個點子果然對上岑倚風的喜好,可算如釋重負。本以為岑倚風會立即派人拍開泥封暢飲一番,孰料他一直默不作聲地盯著那個酒罈,彷彿上面有古怪的東西。
他緘默不語,過雪主動張羅道:“哥哥,我叫人開啟吧,難得今天熱鬧,叫三弟也跟著咱們一起吃幾口。”
“不用了,都拿下去。”岑倚風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幾名侍從忙將諸份禮物搬下去。
過雪大出意料,剛巧岑倚風抬起眼簾,四目相顧——他的眼神中居然滿是黑霾,宛如越澱越深的稠墨,是濃得抹不開的色調,看得過雪一陣心驚肉跳,掌心都掐出冷汗,想不通自己做錯了什麼。
用完長壽麵,岑倚風便離開了府邸,那些平素與他相交的富家子弟有單獨為他舉辦小宴,直至天黑都未歸來。
更漏響,三更時,夜穹下起小雨,絲絲瀝瀝,濺響青簷灰瓦,似淚輕彈,閒愁無數。
過雪在床上輾轉反側,實難入寐,乾脆披衣起身,坐在妝臺前,伸手拉開一層精巧的抽屜,裡面整整齊齊擺放著諸多妝奩飾盒,是被她曾經像堆小磚似的,一樣一樣,將那個東西埋藏在最深處,片刻後,她從緊裡頭取出一個木匣,開啟來,是一方精美的如意靈芝紋白玉佩,上面銘著小字“有匪君子,溫潤如玉”,玉上原先穿的絡子早就舊了,是她又重新打了個新的梅花絡子,當年陸庭珩從腰上解下,親手交到她手裡,少時那段情緣始終記憶猶新,每當念著時,才拿出來瞧幾眼。
窗扇傳來咚咚輕響,起初還當雨聲,但細聽之下,居然是有人在外叩窗,過雪慌忙將玉佩收好,輕聲輕腳地湊到窗前,屏住呼吸問:“是誰?”
“二小姐。”
過雪聽出是江軻的聲音,方開啟軒窗,江軻鵠立簷下,衣衫間折著清透的水光。
他出現在府上,說明岑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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