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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公安局出來回到自己的車裡,鍾維景突然發覺自己的手居然在發抖,他看了一眼反光鏡裡的自己,臉色發白,嘴唇也沒有血色。勾了勾嘴角,卻發現自己整個面部表情都扭曲得嚇人。
鍾維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以這種方式和甘寧重遇,也沒想過有一天他會一手操辦甘延的葬禮。那個到甘寧帶他走都不會叫他爸爸的孩子,雖然鍾維景為人冷漠,可是再冷血他也是甘延的父親。
他還記得他剛到國外唸書不久,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他聽到甘寧虛弱而忐忑的聲音說,“你當父親了。”那個時候他是什麼樣的心情呢?震驚?興奮?鍾維景記得那個時候的自己只有被隱瞞和她直到孩子生下來了才告訴自己的憤怒。於是他只是淡淡地回道,“知道了。”像以前每一次回答一樣,冷漠簡潔。
現在想來他或許也是有著對那個孩子的好奇的,只是當他回國後本來就不多的好奇和期待在見到那個四歲都還不會說話的孩子的時候完全消失,他不喜歡那個孩子,甘寧似乎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給他取名為甘延,隨她姓。
甘寧沒有親人,如果鍾維景不算的話。甘寧和甘延的葬禮很簡單,甚至沒有任何來祭奠的人,隔了幾個城市,鍾維景不知道她現在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有什麼樣的朋友。他最後選擇把兩個人葬在了相鄰的位置,甘寧很愛那個孩子,即使她從甘延一出生就被告知,這孩子的智力可能會有很大問題。她是一個好母親,鍾維景這樣想。
回到新找的公寓,鍾維景洗完澡出來看到被他放在桌上的盒子,接過這個被稱作“遺物”的盒子時他就在想,這個女人生前把什麼都給了他,沒想到死後連遺物都是由他來領,這樣看來甘寧真的是把她能給的都給了自己了呢。
開啟盒子安然躺在裡面的物品和鍾維景猜想的一樣,簡單而廉價,把佔了最大空間的日記本拿起來,鍾維景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已經不再光亮的銀戒指。他似乎記得當年他把這個戒指遞給她的時候,她笑得很開心,可是他現在已經記不清她的樣子了。
那個時候他就在想,明明只是一百多的廉價銀戒指,甘寧為什麼還能笑得那麼開心呢?明明買菜的時候能為了一毛錢和人爭得面紅耳赤,明明想要住大房子的人,為什麼能心甘情願地陪著他住在廉價出租屋子裡為了一個廉價的戒指高興得臉發紅,而他,甚至都沒有親手替她帶上。
鍾維景自認為對人性很瞭解,貪婪、自私、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就是一個典型的代表。可是這麼多年他卻仍舊無法理解甘寧,不理解她為什麼在沒有承諾的情況下陪他走過那麼艱難的日子,更不理解她為什麼在一起都將要得到的時候,問他愛不愛她。
愛情這種東西對於他而言從來都不是必需品,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愛前前妻的,可是她說他並不愛她。鍾維景以為自己給祁曼羅的已經夠多了,有時候他甚至會想為什麼這個人不能像很久以前那個人那樣容易滿足呢?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夢裡喊甘寧的名字,也不知道為什麼祁曼羅說他其實不愛她。
手上的日記本顯得土氣而庸俗,就像它的主人一樣。鍾維景翻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照片,那是一張不完整意義上的全家福。上面的他依舊是一貫的面無表情,而他旁邊的那個女人抱著笑得很開心的甘延,鍾維景不由自主地把手輕輕放在女人的臉上,她的臉上的皺紋已經很明顯了,可是卻笑得像個少女一樣,親熱地靠在他身邊。
“我、我們可不可以一起去照張相?”女人的聲音帶著忐忑和猶豫,充滿期待地看向不遠處對著電腦設計程式的男人,鍾維景眯眯眼回憶著自己當初是怎樣回答她的呢?“只有半個小時。”男人的聲音冷淡而敷衍,女人卻像很高興,放下手裡正在擇的菜,踩著廉價的拖鞋急急忙忙跑過來,“夠了夠了,只有一點點時間就可以的。”
那天是甘延四歲生日,鍾維景現在才突然想起來。
微微垂下眼,把日記本放在床邊,鍾維景在黑暗中看著視窗那一點點的亮光發呆。夏夜的風不算涼,但鍾維景卻突然覺得有些冷。他翻過身,正好對著床頭那本日記本。他記得那個時候他還在心裡嘲笑過那個女人,明明每天的生活都一樣,明明沒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可是卻用那麼鄭重的表情來寫日記。
真是一個庸俗淺薄的女人,入睡之前鍾維景再次得出和以往一樣的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日更哈~
☆、渣男第一課(一)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日更中~~更新時間為下午六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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