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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過少爺,他叫阮臥秋。」他從來不知道少爺是女扮男裝。
她點點頭,咧著小嘴,爽快地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阮冬故!」
「小姐!」他失聲叫著,連忙接傘遮向她。
進阮府後,他一直沒有機會見到小姐,他只當大戶人家重男女之別,沒有想到阮家小小姐好好隨便,一身衣物完全不像富貴人家。
「哥哥說,老吾老以及、及」小臉苦惱,捧頭回憶。
「人之老?」
她擊掌,大聲叫道:
「老伯說得對!老伯跟哥哥一樣聰明,冬故五體投地。」
她的聲音軟軟的,帶著濃濃的童音,但說話偏愛學大人。
他記得她才快六歲而已吧。
「我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老伯,我不撐傘,你才需要。」
「我不是老伯,我一點都不老。」他低聲說著。
她眨了眨眼,看著他的白髮,再看看他藍色的眼睛,接著,她「哦」了一聲,道:「不是老頭不是老伯。」她低頭摸摸自己的黑髮後,又抬頭望向他。「不是老伯。這位兄臺,為何我沒見過你?」
他有點啼笑皆非。鳳春曾說阮家小姐太容易被騙,她真的很容易信任人呢。
「我是府里長工,叫二弟。小姐,大熱天的,你要去哪兒,我送你過去吧。」
「我、我」她吞吞吐吐。「我想去大哥房裡。」
「少爺房裡?少爺現在不在府裡啊。」
她點頭,小臉認真。「大哥已去為民謀福,冬故想他想他背書的能力,所以想去沾點」
他一頭霧水。她想去沾少爺背書的能力?
「小姐!」迎面而來的鳳春吃了一驚,喜道:「你回來了!懷寧呢?」
「他在打呼呼,鳳春,抱。」
鳳春高興地抱起軟軟的小身體,而阮冬故兩手攤得開開的,一點回抱的意思都沒有。
「小姐,我正在打點你愛吃的食物,等你這兩天到家呢。」
阮冬故笑眯了眼,頰面不住磨蹭鳳春的臉。
「鳳春,我學了一套拳,明天給你看。」
「不成不成,你回來的日子有限,我得趕緊安排夫子來教你念書。」鳳春喜孜孜地放下她。
他注意到阮冬故一聽要念書,整個人就縮水成小老頭了。
「鳳春,懷寧會背三字經,不用唸書了。」
「那小姐呢?」
「」阮冬故突然轉向他,認真問道:「這位兄臺,你會背三字經嗎?」
「我我會一點。」
他話才說完,不僅贏得她崇拜的眼光,連鳳春都詫異地看向他。
他吶吶道:
「我家鄉有學堂,有一次我經過,聽見那夫子念過一回,就、就記住了」
阮冬故張大嘴。「這位兄臺,你也要赴京趕考嗎?」
「不,小姐,我怎麼可能會去應試呢?」
「喔」她撓撓頭。
「小姐丟臉了。」鳳春輕聲說:「他叫二弟,不是『這位兄臺』,連二弟都會背三字經,你念了一年還背不到兩句,比二弟還不如。」
阮冬故的頭垂得低低的,就快掉下來了。
鳳春牽起她的小手,柔聲道:
「老爺一直很希望你多念點書,小姐,我帶你去梳洗,今天先好好吃一頓,等明天再談上課的事,好不好?」
「喔」阮冬故看向他。「二弟兄,告辭了。」
鳳春多看他兩眼,低聲道:
「瞧你曬成這樣。你先去陰涼處站站,我晚點有事跟你說。」
「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其克相上帝,寵綏四方」
書房裡,他儘量無聲息地擦拭桌椅,如果師傅渴了,他立即奉上溫熱茶水。
他只是一個家僕,能夠聽師傅講課,簡直是三生修來的福氣,他珍惜都來不及了,哪像——
那個據說是小小姐的「師弟」,雙臂環胸,雖然眼睛張得大大的,疑似認真聽課,但他總有一種感覺,這個叫懷寧的已經進入睡眠階段。
他輕輕撣著花瓶上的灰塵,走到竹簾之後,果然瞧見每天上演的同樣場景。
阮府的小小姐趴在小桌子上打呼呼,完全沒在聽課。
他偷覷正講得口沫橫飛的師傅,悄悄閃進竹簾後,輕搖著她的小肩。
她揉揉睡眸,看見是他,正要張開小嘴喊人,他連忙食指舉至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