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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九華山莊字畫展。”男人低沉的嗓音摻雜在一聲一聲的競價高喊裡,緊接著秦珊聽見了自家老爹激動的在電話邊喊:“奧蘭多,五百三了,還要不要加?”
“加。”男人慢條斯理,又理所當然地回答:“直接抬到六百。”
秦瑞言:“六百?這個價格對我來說壓力有點大。”
“我來付。”奧蘭多回答得沒有一點心理壓力。
“好!”秦瑞言放大十倍分貝,秦珊在電話這頭都能聯想到他雙眼放光幼孩看見精美糖果般期待憧憬的樣子:“六百!”
“六百萬——六百萬一次”秦珊聽見主持的御姐播音腔在一下一下念著字數,會展大堂悄然無聲,空寂成一片,像是很多人被這個數字給鎮住了,沒有人再敢抬價。
秦珊的神情一瞬間陰晴不定,她偷偷瞄了自己母親一眼,而她這個閃躲怯懦的眼神被李筠盡收眼底,她沉著聲問:“是你爸接的電話?”
“不是”秦珊換了換措辭:“其實也算是吧。”
“他在哪?”
秦珊真的不想告訴她目前他爸在高檔會所泡桑拿還甩出去六百萬買字畫。
“讓我接!”李筠從她手裡一把奪過手機,湊到耳邊:“秦瑞言,你在外面幹嘛呢?說好的回來吃晚飯的呢?”
那頭半晌無聲。
李筠更來氣了,在哪就老老實實說,跟我打什麼啞謎,她加重口氣:“你到底在哪?”
那頭又沉寂了約莫一秒的光景後,終於給了點平靜無波的反應。
“他在我這。”
李筠立刻聽出了那個聲音,那是奧蘭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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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筠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老公被綁架了。
女人一瞬間變得心急如焚;剛打算嚷嚷“奧蘭多你小子別又亂來你以為拿我老公威脅我我就會讓你和秦珊在一塊了嗎我死也不會把閨女交給你的”;結果下一秒,她就聽見了電話那頭嘈雜的人聲;好像是什麼會議散場了似的;而秦瑞言的嗓門就夾在這些不算吵鬧的背景音裡;她聽見自己的老公爽朗笑著:
“哈哈哈哈,法若真的《坐臥西山圖》;太棒了!看看這靈動的墨色,細膩的筆觸!果然是大家手筆啊!”秦瑞言似乎是湊近了奧蘭多;這也讓這頭的李筠聽他聲音聽更清晰了些;他拍拍奧蘭多肩膀;還打起官腔來了:“奧蘭多小同志,真的很感謝你!我做夢都想要這幅畫;不得不說咦,你怎麼拿著手機啊?”
奧蘭多微妙地清了下嗓子:“咳。”
“誰的電話?”還在狀況外的秦瑞言好奇問。
李筠被雷到了,對,她被雷到了,她沒想到她那個信誓旦旦揚言必定會拿下奧蘭多退回禮物帶著勝利的訊息按時歸家吃慶功宴的北京純爺們老公,這會已經因為一幅字畫和他們的仇家勾肩搭背了。
李筠重重喘著氣,秦珊趕緊從桌子那邊兒繞過來,拍她媽媽背順氣:“彆氣啊,老媽。”
李筠一把撥開女兒的手,擺出“分分鐘要削死電話那頭人”的陰沉臉色說:“我不氣,我一點都不氣,”她把電話貼緊耳廓,努力維持著平和的語氣說:
“讓秦瑞言接電話。”
此刻,競拍國畫的客人也基本走光了,只餘下稀稀疏疏幾個工作人員在整理檯面,場地上異常空曠和安靜。
奧蘭多把電話隔空遞給秦父,對他揚了揚下巴,示意他接聽。
秦瑞言無聲地和奧蘭多對了個口型:“who?”
奧蘭多淡漠地回答他:“your wife。”
此刻,秦瑞言真希望手裡的名畫卷軸能立刻化身成為一瓶鶴頂紅,好讓他以死謝罪。
他慢慢接過手機:“喂小”
“筠”字還沒出口,那頭的暴怒女音就劈頭蓋臉傾倒下來,簡直是正妻討伐小三的架勢:“秦瑞言!你可真行啊!跟誰在一塊吶?你今天往哪兒瞎跑了啊?九華山莊?洗澡?可真有雅興啊秦大攝影師,還跟那誰在一起?你倒真會挑人結伴同行啊,說好的對敵人冬日般冷峻呢,你真冷峻啊,冷峻到都去共浴春日般溫暖的桑拿了。你說你是不是白眼狼,你缺不缺德?還有沒有尊嚴吶?你們秦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反正你這麼搞也不管我的事,我姓李,我不姓秦扒拉扒拉扒拉”
秦瑞言在這邊小雞啄米式點頭,應和著:“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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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鐘後,從老婆的東北罵衝擊波通話中順利倖存下來的秦瑞言,決定領著奧蘭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