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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放到床上,她安安靜靜地睡著。
他單膝跪在床邊,俯身輕吻在她唇上。她的唇冰涼。
“心纖,你總是這樣。走的時候,一直都不肯告訴我。”說到這裡,他從背後褲腰裡拔出一支小小的手槍來。銀色的勃朗寧,看起來模樣很精緻。他看了看手槍,又看了看她,微笑了一下。“不過這一次,我不會勉強你回來。這一次,我去找你。在路上你一定要等一等我”
把手槍緩慢地移到胸口,錢其揚想到了很多過去的事情,嘴角含起一抹釋懷的笑意。槍聲響起,屋內傳來一陣皮肉焦灼的氣味。他重重倒在陸心纖身旁,睜著眼睛,像是透過這層層時光,又看到了當年最初見面時候陸心纖的模樣。
她穿著純白的棉布裙子從樓下逆光而來,看不清面容,他卻永遠記得她那條白的幾乎透明的裙子。
她說她叫陸心纖。
他記了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二章 放逐一座城市
第三十二章放逐一座城市
當晚,陸遺珠開啟門的時候看見錢其揚倒在血泊裡,他沒有閉上眼睛,至死,都緊緊握著陸心纖的手。她站在門口默默看了片刻,然後冷靜淡漠地上前,伸手輕輕合上了自己父親的眼。
轉身對著張媽說:“通知京城。打電話叫顧顏殊過來。”
張媽抹去眼角的淚,顫聲問她:“小姐,你都不哭一哭嗎?”
陸遺珠這時候正拿了梳妝檯上的東西給陸心纖整理遺容,聞言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淡聲反問:“為什麼要哭。”
死亡,對於錢其揚和陸心纖來說,都是一種解脫。
張媽只感覺渾身冰涼,連心都一點一點涼透了。她照料面前這個她稱為小姐的女人這麼多年,第一次覺得,她真是絕情冷酷。
“還不去?”看她不動,陸遺珠轉頭看向她。她今天穿了淡粉色的齊胸襦裙,頭上相應配著的就是一支漸變淺粉碎玉步搖,垂下三兩根銅鏈。這一扭頭使得那支步搖搖來晃去,襯著她的容色,有一種說不出的氣韻風華。“爸媽才剛去,我就用不動你們了?!”
張媽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當天晚上,錢昕然帶著陸蕾妍,連夜買了最後一班機票,從京城趕到蘇城。
抵達蘇城的時候天剛擦亮,那是錢昕然和陸蕾妍,第一次見到陸遺珠。
他們風塵僕僕而來,在一天之內接連知道父母相繼死去這個噩耗,把他們所有的悲喜都掏空了。路過那些還沉睡著的建築,轉到半山腰那幢5小別墅前。
陸遺珠站在門口等他們,雙手插入袖口擺成一字,脊背挺得很直。她今天穿了一身素色的曲裾,盤了最簡單的小髻,腦後扎著一根雪白的絲帶。她面色蒼白,眼中卻沒有悲傷,只是一派平靜淡漠。
他們下車走近她。錢昕然看著她那張臉,已經隱隱約約想出了點什麼,甚至是帶著期望地問:“你是誰?”
她動了動眼珠看向他們,他們顯然是匆忙趕來的。錢昕然還來不及換下自己身上的黑色正裝,手裡拿著公文包,皺著眉頭一派倉促的模樣。卻依然是英俊逼人的男人。陸蕾妍只穿了一條米黃色的連衣裙,上面套著一件純白針織外套,挎著一個白色的小包,面色蒼白地被錢昕然攬在懷裡。
“我叫陸遺珠,”她說,“哥哥,我才是你的親生妹妹。”
錢昕然感覺自己剛被人甩下地獄下一刻又被拋上天堂,死死又生生。他原本已經做好一輩子抗戰一輩子痛苦的準備,甚至在接到父母死亡的訊息的時候,有一種真相不會被揭穿的慶幸。而現在,面前這個穿著詭異面容酷似陸心纖的女人,卻輕輕鬆鬆說一句我才是你的親生妹妹,宣佈著,他終於可以,刑滿釋放。
陸蕾妍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又看向錢昕然,試探著喊:“哥哥?”怯怯而又脆弱的聲音。
氣氛一時凝結,沒有一個人先開口說話。打破這份寂靜的是顧顏殊,他今天第一次穿上黑色西裝,看上去正式嚴肅。他的臉龐清俊沉穩,有一種禁慾的俊美。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雪,他很早就過來了,陪著陸遺珠守了一夜。現在他踏雪而來,手裡拿著她柔軟的雪白織錦斗篷。
走到三人面前,他朝著錢昕然兩人點了點頭,然後輕輕把斗篷蓋在她身上。“天冷了,哥哥也等到了,回屋裡再說吧。”說著,拉起她的手,緊緊握在手心。“手好冷,先回去好不好?”
“好。”陸遺珠朝他笑了笑,在這白露未央的時刻,對著錢昕然呵氣成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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