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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地進屋躲雨,一個不留神兒腳下一滑,頭就磕在門框上,束髮的緞帶不知怎地就滑落了下來,一頭烏黑的長髮便傾瀉在泛著金色的袈裟上,怎麼看怎麼詭異。
祝蘭臺還沒來得及笑出聲,就聽見祝文怡兀自道:“散了更好,省得我看到這晃眼的袈裟就心口堵得慌!你說是因為我們沒有同意你剃度你才留下了頭髮,說是一片孝心,卻又明目張膽地披著袈裟回來,招搖過市的,生怕別人不知道老常家出了‘得道高僧’不成”
祝文怡說起來就沒個頭,最後還是常然一把將常伽藍拽去書房父子談心,才結束了場不知其終的抱怨。
“表妹?表妹!”
常伽藍自進書房起,就見祝蘭臺看著自己,抿著嘴兒偷偷地笑。這就算了,偏偏祝蘭臺還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樣,那目光雖然留在自己身上,卻又沒將自己看在眼裡一般。常伽藍覺得這樣的感覺很不爽,雖然他一再告誡自己類似“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類的佛語,還是覺得祝蘭臺那樣的目光像是一條軟綿綿的小蟲子,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一個冷顫,常伽藍忍不住出聲叫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祝蘭臺:“表妹,你在看什麼?”
祝蘭臺這下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然一直盯著常伽藍回想當初初次見常伽藍的情景,心裡一個勁兒地樂。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祝蘭臺連忙收起呆裡呆氣的表情,微笑道:“沒什麼,只是在想自從表哥回來之後,姑父和姑媽開心多了!若是表哥能夠承歡膝下,將來有了子嗣,一家人共享天倫”
祝蘭臺還沒有說完,就被常伽藍不耐煩地揮手打斷:“那些塵世間的俗事只會惹人心煩,倒不如皈依我佛的自在!”祝蘭臺一開口,常伽藍就知道是自己的母親又派她來做說客了,心裡一下子像是被瘋長的荒草填滿,頗不寧靜。
祝蘭臺低頭笑了一下,又忍不住嘆氣,以姑媽狂轟亂炸似的洗腦,就算是佛祖也會被煩的吹鬍子瞪眼吧,更何況只是佛祖的一個俗家弟子呢?
不過,雖然對於已經被祝文怡荼毒了大半個月的常伽藍有點同情,祝蘭臺心底還是希望常伽藍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奉養父母,不管怎麼說,常家只有這一個獨子,常然和祝文怡將來老時也只有這一個依靠。
打定主意,祝蘭臺將心底的什麼同情不忍的統統扔掉,一邊幫常伽藍抄寫佛經,一邊笑道:“表哥如此說,你皈依佛祖倒像是為自己討清淨一般,可不是像這佛經上講的什麼‘普渡眾生’‘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之類的大善。執著於俗世跟佛門清淨的區別,摻雜太多個人的喜惡,又怎麼稱得上是洛陽城人人稱頌的‘至真大師’?”
聽祝蘭臺如此說,正在翻譯佛經的常伽藍一愣,將目光投射在抄寫佛經的祝蘭臺的臉上,只見她面上柔光一片,不悲不喜卻溢滿溫柔的楊思,不覺有些恍惚。
祝蘭臺的遭遇,祝文怡約略跟常伽藍提過一些,因此常伽藍在面對祝蘭臺時,不自覺地就有一種同情弱者的情緒,他覺得祝蘭臺是他該拯救的一個苦難者。可是,平日裡常伽藍很少看見祝蘭臺自怨自艾或是傷春悲秋的樣子,很多時候,祝蘭臺微笑著坐著手裡的事,似乎很享受那和萬千千普通百姓一樣的日子。今日又聽了祝蘭臺這一番話,常伽藍忍不住驚歎,自己這個命運坎坷的表妹,似乎比自己離佛法更近!
心裡像是有什麼都東西被漸漸地融化,像是荒蕪的土地上吹過一陣春風,剎那間綠色蓋滿了原野,一路鋪展向遠方。
佛祖,似乎離自己更近一些了
然而,美好的事物之所以美好,是因為它們往往都很短暫,讓人來不及對它們感到失望甚或是厭惡。
“伽藍!娘跟你說,東街的劉媒婆她”
未見其人,先先聞其聲!
一聽見這聲音,祝蘭臺果斷地站起來,一臉正色地說道:“表哥,好像這些筆我用著都不怎麼可心。‘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先去街上買些合適的筆回來再繼續抄寫你翻譯的佛經!”
說完,不待一臉驚慌地看著門口的常伽藍反應過來,祝蘭臺飛一般地衝了出去!
“蘭妞啊!嚇死我了,衝這麼快!你去”
在門口突然撞上祝蘭臺的祝文怡一閃身到門邊上,這話還沒問完,就見祝蘭臺扔下一句“姑媽,我去買筆抄寫佛經!”就沒了人影!
搖搖頭,嘆息一聲,祝文怡很快就笑成了一朵花,樂顛顛地衝進屋裡:“那劉媒婆說了,秦家好女賽羅敷,馬家姑娘賽西施”
第一卷 重生 第四十六章 狹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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