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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人傑!”李輔撫掌而嘆,“您知道嗎?眼下司徒董昭、司空崔林、散騎常侍王肅、廷尉高柔、黃門令何曾等諸位名士重臣,都已在暗中聯絡,只要關中司馬大將軍擊敗諸葛亮的訊息一傳過來,他們就要聯名勸進,上奏請求朝廷以九錫之禮、丞相之位褒獎司馬大將軍了”
“啊?”滿寵愕然一驚,原來洛中諸賢都已有了應天禪代之意了?看來,本督那位親家翁果然是眾望所歸啊
既然這時候自己已經替司馬懿在滿寵面前把一切都挑開了,李輔也就毫無顧忌地說道:“這個以大都督您公心而斷,司馬大將軍這些年東征西戰、累有豐功,難道還當不起九錫之禮、丞相之位嗎?董司徒、崔司空、王大人他們也是順應天道人心的‘先機之舉’。不過,李某在這裡講一些題外話,要說真能幹大事、成大業的人,那諸葛孔明可算一個!他為了實施其逼走司馬大將軍的‘欲擒故縱’之計,不惜拿出自己麾下近一萬名將士的性命為香餌,誘使秦朗步步中計,最後再來個‘徹底翻盤’,一下賺了秦朗的一萬四千虎豹騎去高!這份手法實在是高!”
滿寵以手撫須,靜靜地傾聽著。他此刻早已回過神來,暗暗想道:這個李輔,當真算是個人物!司馬懿不聲不響地將他推薦到自己的身邊來,明面上是為了輔助自己治軍行政,說不定那暗地裡的使命就是為了今天這一番遊說而來呢
李輔繼續說道:“然而,司馬大將軍亦是厲害非凡!他早就一舉識破了諸葛亮的這‘以屈為伸,欲擒故縱’之計,便來了個‘隨君入甕,將計就計’一步一步把秦朗推到前面去當自己的‘擋箭牌’。他本來對秦朗和那二萬虎豹騎禁軍視為異己,順勢就藉著諸葛手把他們幾乎‘清洗’了個乾乾淨淨,還讓別人逮不到任何把柄。”
滿寵聽得暗暗而嘆。經李輔這麼一點,他也明白過來了——那兩大絕頂高手“隔空鬥法”,當真是精彩紛呈:諸葛亮到最後算是贏了,司馬懿到最後肯定也算是贏了,只有這老曹家被別人翻來覆去地當作棋子擺弄,最後連二萬虎豹騎禁軍也幾乎給輸了個精光!
他一念及此,眉頭慢慢皺了起來:“親家翁他在關中當然是翻雲覆雨、機變無窮,那秦朗已然被他搬開只是本督對這邊的這個王凌,卻有些如鯁在喉啊!”
李輔彎彎繞繞地講這些,就是要引出他這句話來,當即便道:“大都督勿憂——李某已為您想好一計,必可制王凌而有餘。”
“怎麼個制約之法?”滿寵兩眼一亮。
李輔拿自己的手指慢慢捻著胡莖沉吟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大都督您親自出面去和王凌鬥嘴交鋒,確是有些失了身份。但,不給王凌一點兒教訓也不行。依李某之見,您完全可以用以毒攻毒之計,扶諸葛誕而抑王凌”
“兗州牧諸葛誕?!唔,他倒是一把好手——可是,本督與他的私交不熟啊?”
“司馬大將軍和他的關係卻很熟啊!諸葛誕當初在洛陽時,曾經是司馬大將軍所掌御史臺轄下的治書侍御史。他本來亦算是文武全才,但因了他與其堂兄諸葛瑾、諸葛亮的關係,一直在朝中備受冷落,後來是司馬大將軍秉公據實、力排眾議將他力薦而出,才放他出來做了一州之牧。而且,他上任之初,司馬師大公子還親自將他送出十里長亭。”
滿寵聽得心頭悚然一驚:難怪這司馬懿會造出“實至名歸、天順人從”之天命來——原來他平日裡網羅人心、培植羽翼的功夫竟已下得如此之深,如此之實!
李輔還在那裡娓娓而道:“所以,大都督您完全可以放心大膽地扶持諸葛誕來制約王凌——他是咱們自己人!這樣吧,王凌居然敢向陛下誣告您‘嗜酒好怒’,李某下來就通知諸葛誕狠狠劾他一本‘傲上無禮、貪權恣肆’。”
滿寵靜靜地點了點頭,又是徐徐一嘆:“這‘內憂’之事,多謝李長史您為本督巧妙化解了。只是那孫權興兵來犯的‘外患’之事,依本長史之見,您看”
“這個大都督亦不必過慮。”李輔彷彿對這個問題早已成竹在胸,開口侃侃答道:“王觀太守已將孫權的十萬大軍拖在合肥新城之下足有兩月之久——吳虜而今是士氣大衰。只要咱們再稍待二三十日,等到田豫、諸葛誕、王凌三路人馬及時到齊之後,抓住江潮秋降之機,便可一鼓出擊,定能將孫權一舉包抄於合肥新城外圍”
在司徒府後院的臥室之中,燭光搖曳不定,半明半暗,顯出一派莫名的神秘和幽靜來。
白髮如雪的董昭半躺在榻床之上,他的兒子汝南太守董胄坐在床邊用雙手扶持著他枯瘦似柴的身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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