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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不卑不亢地向曹叡答道:“陛下三四歲時,奴婢便隨甄太后服侍過您。恐怕陛下當時年幼,而奴婢又在宮外流離多年,所以陛下早已回憶不起奴婢了。奴婢卻還記得陛下一些事情。陛下腹部有一大塊狀如游龍的青色胎記,後背又有七顆排成北斗七星狀的紅痣這些都是陛下貴為天子的異兆啊”
曹叡聽著,猛一揮手,道:“止!”那劉氏急忙噤口不語。孫資一見,便知這劉氏所言屬實,其曾為甄太后侍婢的身份當無疑義。曹叡沉吟片刻,又問:“你且將當年甄太后如何含冤暴斃的情形如實道來。朕將仔細傾聽。”
於是,劉氏便哭哭啼啼、哀哀怨怨地講起了十年之前發生在先帝一朝時甄、郭二妃爭寵失和而造成的那些悲劇來。當時的郭貴嬪向先帝告發甄皇后言行不檢,寫詩作賦含有風月之情,似與他人有姦情,激起先帝勃然狂怒,當場不由分說賜鴆酒毒死了甄皇后。後來,郭貴嬪為防甄皇后訴其冤於九泉之下的太祖魏武帝,在其出殯之日,還讓人將甄皇后披髮覆面,以糠塞口,極盡汙辱褻瀆之能事。事後,郭貴嬪又大行殺戮,幾乎將甄皇后身邊的所有奴婢趕盡殺絕,只有劉氏和極少極少的幾個宮女拼命逃了出來。而劉氏隱姓埋名,深藏民間,忍辱偷生,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見到甄皇后的兒子——當今的皇上,以申明冤情,為主母報仇。
曹叡聽著,只覺胸中怒火熊熊,幾乎不能自抑。孫資見他臉色鐵青難看,急忙喝住劉氏,令她出外等候,然後,他勸曹叡道:“陛下,事已如此,還望不可輕動雷霆之怒,以免傷了龍體。”
“朕貴為天子,權傾天下,豈可生母橫遭冤死而不為其復仇?”曹叡雙眼通紅如血,緊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郭氏賤婦,真是蛇蠍心腸,為了貪圖榮華富貴,竟敢行兇害我母后!其罪天地難容,朕誓必除之!”
孫資待他稍稍怒氣平復,又道:“請陛下暫且息怒,禁軍都尉司馬昭也帶了一個人來,要求謁見陛下。陛下準還是不準?”
“何人?”曹叡定了定神,慢慢恢復了身為君王的威嚴與沉靜,冷冷問道。孫資緩緩說道:“此人乃是郭太后之弟、中壘將軍郭表府中的一個家丁,據說有極緊要的機密大事面稟陛下!”
曹叡沉吟片刻,道:“宣。”孫資應聲走到御書房門口,向外招手示了示意。不一會兒,便見司馬昭領著一個神色萎靡的皂衣漢子疾步而入,拜倒在地。
曹叡看了看司馬昭,見他神色似乎略顯緊張,便和顏悅色地吩咐道:“司馬愛卿平身,有事稟來,不必拘禮。”
皇上中正平和的話聲便如神秘的天籟之音穿透了空間,一字一句清清亮亮地在司馬昭的耳畔緩緩響起,使得他心中為之微微一漾,萌生出一種莫名的激動來。他應聲抬頭看了看曹叡——畢竟自從他一個多月前留在京城被封為宮中的禁軍都尉以來,他還一直未曾像今天這樣近距離地觀察過這位年紀與他相仿的大魏天子,心中自然難免有些忐忑不安。
在他看來,這位執掌著中原神州至高權柄的少年皇帝,在那清俊脫俗的面目之間隱隱透著幾分與他自身年齡很不相稱的精明與老成,然而他的眉宇之際又似乎帶著一絲抹不去的淡淡的憂慮與哀傷,這便在無形中沖淡了他的威嚴與莊重。皇上畢竟還是閱歷太淺呀!司馬昭在心底暗暗一嘆:他終究逃脫不了身居深宮、少不更事的弊病,其心性才智都遠遠未曾磨礪到“靜則穩如泰山,動則矯若遊龍”的境界。當下,他不再多想,只是迎著曹叡那故示雍然大度的眼神,長身而起,昂然稟道:“陛下,微臣昨夜在永安宮附近巡察時,看到此人一身宦官裝束,探頭探腦,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便拿下盤問。不料一問之下,竟從他口中查出了一個極大的陰謀。茲事重大,微臣只得轉告孫大人,要求前來面見陛下稟報詳情。”
他話音一落,場中頓時靜了下來,靜得水滴有聲。曹叡就坐在那龍床之上,面色一滯,慢慢變得深沉凝重起來,讓人看不到底。如果說,他在孫資、劉放二人面前還可直抒胸臆,那是由於孫、劉二人是他視為左膀右臂的近臣、舊臣的緣故——那麼,面對司馬昭這樣一個有些陌生的四品官吏,他還得必須保持自己的王者氣象讓人敬而遠之。所以,他壓抑住了自己強烈的好奇心,傲然自持,緩緩開口問道:“是何陰謀?”那語氣,那態度,彷彿對一切陰謀都視為雕蟲小技,不值一哂。
司馬昭轉身用手一指那跪伏在地戰戰兢兢的皂衣漢子,道:“此人乃是中壘將軍郭表府中的家丁郭三。他現已供認,昨夜潛入永安宮逡巡,是準備向郭太后送一封密函進去。密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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