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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其二’哪!”司馬懿微笑著搖了搖頭,一臉的高深莫測,“你可知道,鐘太傅在關中地區有四千家朝廷封賜的邑戶,董大夫在長安城附近有三千五百家邑戶,王司徒在雍州也有三千五百邑戶這些大人每一家都有好幾百口人,他們全靠著皇上封賜的這些邑戶們供糧供米出錢出力來養家餬口呢!若是關中戰事吃緊,每個大臣在關中的邑戶都將被抽調錢糧、勞力投入到前方戰事之中——幾年來曹真天天對蜀興兵作戰,早已鬧得這些大人們家中人人不得安生了!再像以前那樣連續不斷地把仗打下去,只怕各位大人每家幾百口人真要個個去喝西北風了!所以為父一提出‘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對蜀方略,他們是如同大旱之農喜得甘霖,怎不會竭力支援?你想,為父一邊以屯田積糧養戰,一邊以堅壁清野固守險要拖垮蜀寇——這樣既不會觸動和損害諸位大人在關中地區的私人利益,又可不戰而屈蜀之兵,於國於民、於公於私都是‘一舉多得’。諸位大人自然是全力支援為父而始終不為陳群、華歆等人所動了!”
司馬師認真地聽完了父親的話,不禁呆立當場,臉色變了幾變,隔了半晌,才喃喃自語道:“真沒想到原來竟是這樣”司馬懿緩緩站起身來,走近了司馬師,在他面前站定,幾番欲言又止,終於開口說道:“師兒啊,你是不是覺得有些不太明白?這人世之間,你進我退、你勝我負、你盛我衰、你榮我辱、你貴我賤,無非是在‘理、勢、道、利’這四個字中各顯身手而已。這四個字運用起來,是有經有權、有本有末、有輕有重、有緩有急。天地之大,道藏之深,你我立身處世,豈能用一個框子來圈住自己?看來,今夜是到了為父要向你講一講你這一生中最應該聽的一些話的時候了!希望你能用心認真聽取。”
司馬師從恍恍惚惚之中回過神來,急忙臉色一正,定心斂神,肅然而立,道:“父親請講,孩兒洗耳恭聽。”司馬懿對他這番嚴肅認真的態度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表示讚許,同時緩緩說道:“師兒,你可知道此番西征,為父為何要極力上下活動謀取這關中主帥大權?”
“父親不是常說,大丈夫生於亂世,唯有成大器、掌大權、勝大任,才是實現自己濟世安民平天下之大志的必由之路嗎?關中主帥之職,掌管著我大魏半壁江山的兵權,豈能落入他人之手?”司馬師恭恭敬敬地說道,“父親教誨的這一切,師兒一直都銘記在心。”
司馬懿靜靜地聽著,沒有立刻答話。他這番話確曾多次給司馬師兄弟講過。而這番話雖看似簡單,卻的的確確是他從親身經驗中總結出來的心得。司馬懿記得自己從幼年懂事之時起為避戰亂,就隨父兄東徙西遷,目睹了中原各地軍閥混戰、民不聊生的慘景。那可真是千里平原,白骨遍野,城郭皆為廢墟,百姓陷於溝壑,孤幼哭號流離,令人為之酸鼻!在父兄的教導下,伏膺儒學的司馬懿油然生出了一種“哀民生之多艱,常慨然而舞劍”的情懷,念念以濟世安民為己任,遊歷群山,遍訪英賢,學貫古今,術通百家,修成異才以求撥亂世返太平,拯救萬民於水火。後來,有兩個人的命運影響了他的救世觀:一是遼東高士管寧,他以德化民,引人歸善,甚著嘉名;二是漢末孤臣荀彧,他於亂世之初輔佐曹操,掃除群穢,匡扶漢室,功耀千秋。在司馬懿眼裡,他們身具大才大德,本當勝任撥亂反正扶世濟民的“天之大業”,從而為萬民稱頌,留美名於史冊。然而,由於無權無勢,管寧雖然德高節彰,但他仁惠之施,限於巷鄰,不出百里,改變不了天下萬民飢寒交迫、顛沛流離的悲慘境遇;由於無權無勢,荀彧雖志大才廣,但他不能挽漢室於將傾,遏曹操之謀逆,自己也被逼憂憤而亡,終究無助於定亂世、平天下、拯萬民。正因如此,司馬懿才執著地認為:只有成大器,掌大權,勝大任,才是實現自己濟世安民平天下之大志的必由之路,否則一切都是空談、空想!
沉默了半晌,司馬懿凝視著司馬師,微微笑道:“從大的原則上來說,師兒算是答對了,但還有些不盡不實不深不細之瑕疵。其實,為父在宛城統領二十萬大軍對吳作戰,不也一樣可以‘掌大權、勝大任’嗎?為父為何非要來這西北苦寒之地與諸葛亮一爭雌雄不可呢?”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見司馬師的表情有些惘然,才又說道:“是這樣的:礁因潮落而高,船因水漲而升。每一個英雄豪傑的成功,都是踩在勁敵的肩膀上站起來的。當年太祖魏武帝正是在官渡一戰中大敗袁紹,一躍而起,這才成為了眾望所歸的中原霸主;東吳的那個周瑜,也是在赤壁一把大火燒了連環舟,驅跑了太祖魏武帝,這才威震天下,成為了吳國第一智將而為父自掌兵以來,雖與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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