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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數十萬石軍糧?
偏殿中靜了片刻,曹丕又從御案上拿起厚厚一疊奏摺來,握在掌中,眉頭微皺,神色凝重,徐徐開口而道:“對了,還有一件棘手之事,朕須得與二位愛卿商議一下。御史臺那邊,華歆大夫遞來了一班監察御史的聯名彈劾表,他們彈劾的竟是太尉賈詡——認為是賈太尉失職失德而導致河南天降蝗災、涼州出現‘青虹貫日’之兇象的,所以,賈太尉應該引咎辭職”
司馬懿二人聽了,都是暗吃一驚:按照前朝制度,“三公”之位雖隆,但若逢“天、地、人”出現災異之象,則必當代君受過、引咎辭職。而且,這種因災異而策免“三公”之制,還有一種特定的對應關係:太尉之職掌天,所以若有天變、天旱、日食、蝗災等災異,太尉則必被退職;司空之職主地,所以若有地震、山崩、洪水等災異,司空則必被退職;司徒之職涉及人事,所以若有瘟疫、妖異、民變等災象,司徒則必被退職。而此番御史大夫華歆,很顯然就是根據這一制度慣例來糾集手下聯名彈劾賈詡的。
“兩位愛卿亦是通曉典章禮法之宿儒,朕對華大夫和諸位御史的這些彈劾表當如何處置,不如二位有何建議?”曹丕雙目緩緩抬起,亮若閃電地正視著他倆。
司馬懿側眼瞟了瞟坐在自己左側的陳群。陳群身為尚書令,依照官秩順序,他自然是應當先行回答這一問題的。他雙眉一垂,斂色而道:“這個啟奏陛下:以天降蝗災、‘青虹貫日’之兇象而歸咎策免當朝太尉,似乎乃是古之典制,本不該違逆。但是賈太尉又於我大魏有輔國翼戴之不朽功勳,彷彿亦可法外加恩、不可輕斥這實在是左右為難之事,微臣也不敢妄議。”他口頭這麼說道,其實心裡是清楚的:御史大夫華歆一向不服賈詡以西涼寒士之身而位居其上,總是懷有“拉他下馬,取而代之”的陰晦私意,如今終於逮到了“天降蝗災”“青虹貫日”機會,他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了——華歆為人之執拗橫蠻、狂妄自大,陳群也是曉得的,也不好前去招惹。而且陳群素來喜好“浮光遊移”,不願得罪朝中任何一方——他身處華、賈交爭之際,卻仍是和往常一樣抽身而出、站到彼岸,不去趟那一蹚渾水。
“那麼,司馬愛卿,你的意見呢?”曹丕將灼灼的目光緩緩投射向了司馬懿。
司馬懿猛一咬牙,雙袖一拱,面色一正,鄭重答道:“陛下,請恕微臣直言:微臣毫不贊成華大夫和諸位御史的這般做法!溯本究源,因天地災異而歸咎策免三公之制,本就是前漢庸主成帝劉驁之時,為避君之謬而歸咎於臣的鄙陋之舉,如同‘掩耳盜鈴’‘諱疾忌醫’,不足為法。如今陛下德比堯舜、應天受命、吏治煥然、四海澄清,更當革故鼎新、建綱立紀以垂範萬世!
“陛下您不是念念以一代聖君漢文帝為楷模嗎?漢文帝曾言:‘天生萬民而為之置君以養治之。人主不德、佈政不均,則天示之災,以戒不治。’而上古大帝商湯當年為民祈雨之時亦曾有言:‘餘一人有罪而勿及萬夫,萬夫有罪而在餘一人,勿因一人之不敏而使上蒼鬼神殃民之命。’陛下何不依漢文帝、商湯君之箴言而革除弊制、毅然行之?屆時,天下臣民將無不心悅誠服!”
曹丕聽了,靜靜地坐在那裡,臉色忽明忽暗,半晌沒有吭聲。
司馬懿知道要曹丕這樣一個虛榮心極重的人像漢文帝那樣“歸咎於己而勿移於人”,實在是有些困難,但因一時蝗災與“青虹貫日”之天象便策免責退賈詡,又實在是有失公允,他只得硬起頭皮繼續苦口婆心地向曹丕奏道:“陛下因災異而策免責退‘三公’,此例不可妄開啊!天地之災時有發生,誰能銷之無餘?商湯之世尚有大旱之災,又何況今日之世乎?賈太尉今日被免,難保鍾司徒、王司空等人他日亦不會被免可是,他們都是在當年東宮立嗣之爭中全力擁戴您的元老重臣啊!您豈會忍心藉著縹緲幽遠之災異邪說便將他們驅出廟堂?此舉實乃令親者痛而仇者快啊!真不知孫權、劉備他們若是聞知賈太尉被免職退位一事該會何等地狂喜雀躍!況且南征之役若興,京都後方卻無賈太尉、鍾司徒、王司空等元老重臣坐鎮撫定,陛下難免會有後顧之憂啊”
聽到這裡,陳群也不得不為之慨然動容了:“陛下,聽了司馬僕射一席話,微臣甚是折服。關於因一時天災責退賈太尉一事,確是失之於苛,有請陛下三思啊。”
曹丕默然良久,終於緩緩開口而道:“唔既然二位愛卿都為我大魏基業永固而如此憂深思遠,朕又豈會顧惜區區顏面乎?待會兒下來後,朕會降下親筆手詔給御史臺那邊的‘災異之作,以譴元首,而歸過股肱,豈禹、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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