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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道一役議論紛紛,其中不少大臣認為張郃之死與父親不無干系。據說陳司空、華太尉還密奏皇上,聲稱張郃之死是您處心積慮所為,其目的就是肅清異己獨攬兵權。而且他們都擔憂父親的勢力將在關中逐漸坐大,稱霸一方,紛紛要求皇上將父親速速調離,父親不可不防啊!”
司馬懿慢慢轉過身來,卻是冷冷一笑:“這些為父都知道了。為父還知道,在皇上深深狐疑之時,是孫資的一番話減緩了他心頭的猜忌——孫資當時是這樣對皇上說的,‘陛下年僅二十六歲,司馬大將軍今年五十一歲,已是衰朽之身,而陛下富於春秋,又何懼他會坐大作亂?畢竟,司馬大將軍註定是會死在陛下前面的呀!陛下何必對他這樣一位老臣憑空猜忌?’唉,孫資的話雖說得尖刻難聽,倒也不失為明智之語,既淡化了皇上心頭之忌,也保全了為父。陳群、華歆那幫老朽遇事只會煽風點火,哪裡比得上孫資靈動機變、左右逢源?師兒啊,你還要向孫資他們多多學習呀!”
司馬師聽罷,垂首應道:“父親指教的是,孩兒一定謹遵教導。不過,請父親允許孩兒來猜一猜皇上今日送來的旨意。”說著,他見司馬懿微微點頭,便侃侃說道:“皇上此番下旨,決不會將父親調離關中,反而會在明文中褒獎有加,卻在暗中對您有所警誡。因為自今年三月份父親出任關中主帥之職起,針對父親的爭議就一直未曾停息過。在此期間,皇上一直都是全力支援您的,再加上您在木門道殺敵萬餘,立下奇功,更證實了皇上當初用人無誤。所以皇上絕不會當著群臣的面打自己的耳光,無緣無故便調您離開關中。但是,此番御蜀之戰中終究還是折了張郃這員大將,因此皇上又會令欽差大臣對您暗中進行口頭警誡!不知父親以為孩兒所言當否?”
司馬懿認認真真聽完了他的話,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微微笑道:“我兒真是大有長進了,思考問題也越來越周全了,看來這幾個月你在為父身邊沒有白待呀!但我兒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說著,他抬起頭來,望向祁山那邊蜀國的邊界線,悠然說道:“其實,只要諸葛亮這個魏國第一大敵還始終存在著,為父在關中的地位就始終穩如泰山,誰也動搖不了包括皇上也動搖不了”
“可是,如果諸葛亮此番北伐受挫之後,萬一也像吳國孫權那樣龜縮蜀中,不敢再出來挑戰了呢?關中若是太平無事,父親可就沒有用武之地了!”司馬師不無擔憂地說道。
“那不可能!”司馬懿斬釘截鐵地說道,“你也許不瞭解諸葛亮。但為父瞭解他!他和為父都是同一類人!他會願意待在成都城中的那個小朝廷裡低眉垂目唯唯諾諾地侍奉那個小皇帝?他決不會那樣做的!他和為父一樣,都只能透過對外征戰立功來鞏固自己在國內的權位!從這一點來講,諸葛亮是一定會將北伐進行到底的。
“而且,為父認為諸葛亮並未在木門道一役中失利!不錯,他是在木門道損失了一萬多名將士,但他獲得了一舉擊斃魏國大將張郃的佳績呀!你想,當年漢主劉備都深為忌憚的張郃竟然喪生在他手中,這對他在國內樹立自己的最高權威將發揮何等重要的作用!所以,他應該十分感謝為父。並且,受到這一事件的鼓舞,諸葛亮還會養精蓄銳,捲土重來的。
“那麼,狡兔未死,走狗豈能烹?飛鳥未盡,弓箭豈能藏?因此,為父斷定皇上此番來旨,只會是褒獎有加、一味籠絡,斷然不敢向為父示警威脅!現在是皇上怕為父,不是為父怕皇上啊!”
說到這裡,司馬懿又仰起臉來,望著天際那一縷悠悠浮雲,臉上現出深深的悵然來:“可是師兒啊,也就是從今天開始,我們司馬家就真的走上了一條與曹魏決裂的不歸之路本不該如此呀!魏武帝也罷,魏文帝也罷,他們當年若能像漢光武帝尊奉功臣那樣推心置腹地折節禮待於為父,為父又何必走上這條險路?”
他仰望天穹,臉上的悵然之情愈來愈深:“難道古代傳說中伊尹輔商、姜尚佐周而得善始善終的故事,就真的只能存在於書簡之中,而永遠無法在現實裡得以實現嗎?唉為父在像你這樣年輕的時候也曾鄙視過太祖魏武帝挾漢而立的行徑,卻沒想到日後自己竟也會不知不覺一步一步走上和他相同的道路真是沒想到啊”
就在他喃喃自語之時,猝然一聲蒼涼激越的清嘯破空而起,嚇了他父子二人一跳。他倆仰面朝天循聲看去,見到一隻雙翼高揚的山鷹從祁山那邊沖天而飛,逆風而翔,在半空中盤旋著,升騰著,恰似一道黑色的閃電,沒入到天際已然漸漸沉鬱的雲叢中去了
第4卷隱忍二十年,司馬懿野心畢露第34章帝室的沉浮第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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