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部分(第1/4 頁)
爭中,我司馬家似乎還用不著像他們那樣飢不擇食地走上那一步吧?”
張春華沒有迴避他正視而來的銳利目光,也直看著他,幽然道:“夫君你可知道叔達(司馬孚字叔達)近來在忙些什麼?據妾身所知,叔達而今儼然已是三公子曹植府上的熟客了。這一個月下來,曹植和他交往聚會的次數,恐怕比你這個做二哥的還要多。”
“叔達?你是說要利用叔達做我司馬家監視曹植的眼線?”司馬懿一念即悟,但馬上又搖了搖頭,“不行!不行!三弟的性格為夫還不清楚?他那麼磊落坦直,哪裡是搞深謀暗算、勾心鬥角的這塊料兒?父親大人在世之時,我們就沒有讓三弟他參與到這‘異軍突起,後發制人,扭轉乾坤’之大計中來。如今貿然拉他進來,恐怕不妥”
“夫君——正是要他從一開始就毫無城府地和曹植親密交往才是最穩妥、最高明的呀!我司馬家的大計暫時瞞著他也好!”張春華道,“只要把他始終放在曹植身邊,日後若逢合適之機,一定能夠派上用場的。”
“可是可是日後為夫若要動用叔達之時,那些讓他去爾虞我詐的話,怎生說得出口啊?”司馬懿瞧著張春華這個女中“智囊”,神色仍是頗為躊躇。他對自己這個親弟弟其實一向是關愛有加的——他也不願在司馬孚面前自毀端方正直的兄長形象。
“這個好辦。”張春華凝眸思忖著說道,“叔達雖然為人坦直,但他的門戶家族觀念卻一向頗重,屆時夫君你便可在明面上用維護我司馬家百年望族之長遠利益的理由來說服他,打動他”
司馬懿聽罷,低下了頭沉思著,半晌沒有吭聲。
張春華見狀,便不再多言,知趣地收拾好粥碗、銀匙,像狸貓一般悄無聲息地起身退去。
她剛走到門框邊,司馬懿卻在背後開口了:“那個給你講了汝南袁家軼事的婢女不能留用——一個在人前人後隨口亂說自家主君是非的奴婢,絕不能留!”
“好的。妾身明天便把她打發出府。”張春華並不回頭,答過之後便翩然而去。
待她出門遠去,司馬懿才深深一嘆,仰面望向書房那高高的屋頂,暗暗咬了咬牙,輕咳一聲,喚來了守在門外的貼身家僕司馬寅,道:“去把三爺喊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沒過多久,他的三弟司馬孚便應召而來。司馬寅送他進了書房,十分自覺地退了出去,掩上了房門。室內,只留下他兄弟二人。
司馬懿從書案上抬起頭來,靜靜地看著這個三弟,一言不發。司馬孚新近升為丞相府西曹屬,掌管相府內財政開支事務,也算是府中實權人物之一。但他臉上卻從未表露出一絲虛驕自得之色,在大庭廣眾之中依然保持著一派謙謙君子的氣度,遇事必與同僚共同磋商解決,毫無自專之舉。這一系列表現,很讓司馬懿為他這個三弟感到滿意。在官場中周旋,就是要學會自我調控心中情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怒不失色,喜不改容,這才是世家名士應有的修為。
司馬孚見二哥臉色凝重,也不敢多言,只是肅然而立,沉默地等待著他發話。許久,司馬懿才站起身來,緩緩走到門口,隔著門板對守在外邊的司馬寅說道:“你到前門去守著,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要進來打擾。”司馬寅應了一聲,只聽得足音篤篤,奔到前門去了。
司馬懿聽得他腳步之聲已然走遠,這才回過身來,負手踱步,慢慢走到了司馬孚身邊,卻仍不開口,只是悠悠長嘆一聲。司馬孚聽得二哥這聲嘆息隱隱似有無限蒼涼,不知怎的,心頭竟是一酸,不禁問道:“二哥這平日裡好好的,今夜怎麼嘆起氣來了?莫非心中有何不快之事?講來讓小弟聽聽,也好為二哥排解排解。”司馬懿坐回到書案前,悶不作聲,隔了半晌,緩緩說道:“三弟,你覺得我們司馬家這近來的光景如何?不要拘謹,把你的想法都說出來。”
司馬孚不知二哥為何有此一問,一時竟不知該怎樣回答。司馬家自其遠祖於東周周宣王時立功受封為權豪大族以來,至今已傳了十三代,這期間是門庭顯赫,累世高官。司馬孚的高祖司馬鈞官拜大漢徵西將軍,曾祖司馬量曾任豫章太守,祖父司馬俊曾任潁川太守,父親司馬防曾任京兆尹兼騎都尉。在外人眼裡看來,司馬家當真是英才輩出,代代昌隆,令人為之驚羨不已。但司馬孚也知道,在這戰亂紛爭之世,天下英豪如雨後春筍般蓬勃而生,“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現象也是層出不窮,無數寒士以功立身,一躍而起,後來居上。司馬家族的輝煌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來自這些寒士精英的挑戰,前景不太樂觀。目前,幸好有二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