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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不好意思地向李勝苦笑了一下,張開嘴巴,露出殘缺的牙齒,拿手指著嘴巴,“咿咿唔唔”了幾聲,向侍婢示意自己口渴了。
左邊的那名侍婢端來一碗清淡的稀粥。司馬懿卻似不願她們來當著客人的面給自己餵食,拼著力氣用自己的雙手捧過了粥碗,然而手指之間仍是一直顫抖得厲害,那碗怎麼也湊不到嘴邊去,終於兩手一軟,粥碗一歪,那稀粥還是灑了出來,將他的胸衣弄溼了一大片。侍婢們慌忙拿來毛巾為他擦拭乾淨,他卻頹然躺了下來,在床頭只是唉聲嘆氣,似是為自己老邁無力而怨嗟不已。
李勝將這一番情形瞧在眼裡,不禁慨然而言:“太傅大人!您切要多多珍重啊!如今主上年幼,太傅大人您又為社稷柱石、天下所依我等以前皆是認為太傅大人您應該可調養得好,怎麼也沒料到貴體竟是一衰至此。”
司馬懿這時顫巍巍抬起頭來,探著耳朵聽了半天,才緩聲說道:“主上?主上很想念本座嗎?唉本座年老枕疾,自忖是來日無多了。主上那裡自有曹大將軍輔佐著,本座看來很好。哦,對了,李君你剛才說你要去幷州任職?幷州靠近匈奴、烏桓,他們生性好亂,你定要小心戒備啊!”
李勝聽他言辭錯亂,急忙提高了聲音強調道:“李某此番出任之地,並非幷州,而是李某的故鄉——荊州!”
“什麼?”司馬懿似乎沒有聽清,眯著眼瞅了他好一陣兒,又自顧自按照自己的忖度喃喃地說道:“哦原來你已經剛剛去過了幷州?怎麼,你也對那裡感到頭痛了?”
李勝心想,這司馬懿別是耳朵也有些聾了吧?連“荊州”“幷州”也聽不明白!於是他又大聲講道:“李某要去的是荊州,不是幷州!”
他這一句話喊得很響亮,震得那兩個侍婢都嚇了一跳。司馬懿停住了喃喃自語,呆望著李勝,昏花的老眼轉了幾轉,好半晌才似恍然大悟,口中喏喏而答,不好意思地說道:“本座聽清了、聽清了——原來你是要去荊州為牧為守啊!荊州荊州好像是你故鄉吧?這可正是你盛德壯烈、功澤鄉梓的大好機遇啊!但是,幽州那裡的胡人很是頑蠻,常有烽煙之警,你千萬不可大意啊”說來說去,他的思維又跳到什麼“幽州”那邊去了。李勝聽他言辭錯謬百出,自己也懶得再糾正什麼了,就順著他的話語敷衍應和著過去了。
偏偏正如俗諺所云:“樹老根多,人老話多。”司馬懿拉著李勝的手,又是東南西北地亂扯開來,一會兒時斷時續、囉囉唆唆,一會兒若遺若忘、半晌亂猜,一會兒又忽作大呼、似有所驚。讓李勝聽得是昏頭昏腦,滿口“哦哦”,簡直是難受之極。
終於熬過了半個時辰,李勝也喪失了最後一點兒耐心,緊緊握著司馬懿的雙手,流淚而道:“太傅大人!您今日之殷殷教誨,李某盡皆牢記於心矣。太傅您千萬要好生調養,少言寡動。太傅貴體安康無恙,不僅是我等之衷心祈盼,也與我大魏社稷之興亡攸關啊!這樣吧——李某便不再叨擾您的休息了,就此告退了!”
聽到旁邊的侍婢比比畫畫地解說了好一陣兒,司馬懿才算聽懂了一個大概,搖著腦袋唏噓而道:“哎呀!本座耳聾眼花,種種失態讓李大人您見笑了!本座那師兒、昭兒若能有您李大人這等沉篤穩重就好了!他日,本座萬一身歿之後,還望李大人您對本座那師兒、昭兒不吝提攜才好!如此,則本座死亦瞑目矣!”
李勝的手被他牢牢抓著不放,只得連連點頭:“太傅這是何言?李某自當與子元、子上永世不負君子之交!太傅大人您且莫過慮,還是好好休息吧!李某真的不能再繼續叨擾您了”
李勝的腳步聲終於從屋門外漸去漸遠。精舍之內,又恢復成了一潭秋水般的沉寂。
司馬懿咳喘著擺了擺手:“你們退下去吧!本座要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
侍婢和僕役們聞言,立刻便收拾完一切後紛紛退了出去。司馬懿就半躺在這間空屋之內,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父親大人”司馬師兄弟低低的呼喚聲彷彿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司馬懿霍然睜開了眼,兩道利劍般的寒芒刺得司馬師、司馬昭二人不禁心頭一凜!
“唉這麼多年過去了,為父都沒有像今天這樣惟妙惟肖地表演過了!”司馬懿收回凜凜的目光,望向了屋頂,“說起來,上一次像這樣的表演,那還是在四十多年前呢那時連他們的太祖武皇帝曹操都被為父的演技蒙過去了,更何況今天這個傻不溜丟的李勝!”
“父親大人!孩兒等實是無能,居然讓您以如此之尊、如此之貴而在李勝這個小人面前裝病賣傻地演戲受辱實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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