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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點兒噼裡啪啦地打將下來!
就在這驟雨暴降的一剎那,精舍的木門吱呀一聲輕輕開了。柯靈疾步走了出來,下階便來扶司馬懿,道:“司馬兄,師父讓你進舍。方瑩、牛金,你們且退下去罷。”
“師父終於肯見我了?”司馬懿面露驚喜之色,也顧不得身上衣襟溼淋淋的,飛快起身邁步欲進精舍。柯靈在他走近門檻邊時,在身後忽一伸手將他拉住。司馬懿愕然回頭,卻見柯靈脫下身上青衣遞了過來:“司馬兄,小弟這衣服是乾的,你且換了穿上再去見師父罷!”
司馬懿眼眶一熱,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將柯靈伸來的手掌緊緊一握,便脫去溼漉漉的長衫,換上柯靈的青衣,徑自入舍而去。柯靈卻沒有和往常一樣跟著進來,而是站在精舍簷下替他輕輕關上了木門。他回過眼來,望著天際那嘩嘩而降的密密雨幕,不知為何,竟深深地嘆出一口氣來!
精舍裡的榻床之上,管寧一如平日般手執那羊脂玉柄拂塵,盤腿而坐,雙目似閉非閉,狀若入定。
“師父”司馬懿急忙在他榻前伏身下拜。
過了許久許久,才見管寧微微睜開雙眼,慢慢說道:“怎麼?到了此時此刻,你還不想離開靈龍谷嗎?”
“師父徒兒願在師父門下再學三年,待得心智圓熟之時便出山匡扶漢室、濟世安民!”司馬懿滿面謙恭地說道,“徒兒今日上午的輕狂之舉,實屬大錯特錯,但請師父重重責罰——只是,切切不可將徒兒逐出學苑啊!”
聽了他這番言語,管寧的目光緩緩抬了起來,盯在他臉上瞧了半晌,方才沉沉說道:“司馬仲達——你還要欺瞞為師到何時?你且坦白說,三個月前你兄長司馬朗是不是給你寫了一封家書?”
“家書?”司馬懿一聽,猶如驚雷貫耳,震得他全身一晃,“這這個,師父是怎麼知道的?”
“幾日前你兄長司馬朗已給為師寫來一封信函了。他在信中說,四個多月前他已被曹操將軍闢為主簿,而他的父親,自然也是你的父親司馬防大人也已致仕返鄉你們司馬家一向是極重孝道的。現在,你身為家中次子,應該返回溫縣孝敬裡代替你兄長侍奉父親、撫導諸弟了!”管寧平緩地說道,“其實,他已經在三個月前寫信給你,要求你回鄉了——可是你一直沒有回覆。不得已,他便寫信把這一切情形告訴了為師。仲達,為師豈是單單因為你今日上午那點兒小錯,便將你逐出谷去的?你確是到了應該離谷返鄉的時候了。”
他正說著,見司馬懿雙眉一揚欲有辯說,便將手中拂塵輕輕一抬,止住了他,繼續說道:“你的心意,為師自然是懂得的——你確有在我靈龍谷中繼續深造之意。為師今日便跟你直說了吧。這四年來,你在靈龍谷中將我偌大一座紫淵學苑裡所有的有字之書盡行攻讀完畢,上至天文、中至人世、下至地理,為師畢生修得的三界之學已然傾囊傳授於你。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為師是再也沒有什麼本領可以教給你的了。”
“師師父何出此言?”司馬懿聽到這裡,大為驚駭,慌忙伏地拜道,“您一身絕學淵深海闊,豈是徒兒區區斗筲之器可以容納得盡的?徒兒自思還有許多不通不達之處須得師父多加指教啊”
“仲達,你已身負諸子百家之學術的大本大源,如今是該到逐鹿場中去學以致用、磨礪鋒芒了。”管寧微笑著搖了搖頭,“你現在應該到屬於你自己的那一片嶄新天地裡,去攻讀研習‘格物致知、正心誠意、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部煌煌奪目的無字之書了,這才是你眼下的當務之急!為師也盼著你能真正讀通這部無字之書啊。”
“師父”司馬懿聽到管寧這麼說,頓時明白他心意已定,是絕對要讓自己離谷出師的了,不由得心頭一酸,熱淚滾滾奪眶而出。
“好了,好了,奇男子偉丈夫志在四海,何必在一室之內反效凡夫俗子之啼哭情長?”管寧臉上的表情平靜得近乎淡漠,只是悠悠說道,“古語有云:‘君子贈人以言。’為師臨別之際,有幾段話要贈送於你,你且記下了。”
“是師父”司馬懿用衣袖拭去自己腮邊的淚水,泣不成聲地答道。
“商湯滅夏之後,他的左相仲虺作《尚書·仲虺之誥》告誡他道:‘能自得師者王,謂人莫己若者亡。好問則裕,自用則小。’”管寧沉緩地說道,“這一段誡言,是你攻讀研習世間任何無字之書的鑰匙。你恪守此言,則必定無往而不達、無入而不自得!”
“是!徒兒記得了!”司馬懿重重地叩了一下頭。
“還有,依為師看來,這一場亂世浩劫,非得大聖大賢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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