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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袁雄這麼出來圓場,杜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心底陡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轉向杜傳亢聲便道:“叔父向來都是覺得人家的東西最好,甚至連人家的阿貓阿狗都比自家的好。不過,叔父,您把那馬儀看得像什麼天下奇才,人家可沒怎麼跟您熱絡起來呀?侄兒今天瞧見粟邑縣令張汪、溫縣縣令司馬昌到上計署來找馬儀辦事,馬儀對他倆那個親熱勁兒,簡直就像兒子禮待父親那般,送出門去後他還要朝著張汪、司馬昌的背影遠遠地鞠躬半晌。”
“哦?張汪、司馬昌與馬儀有這麼熟嗎?”杜傳一怔,不禁擱下了手中的雙筷,眼裡閃過一絲驚疑,“馬儀這行的乃是父執之禮,這可是非世交舊誼而不能為的大禮敬啊!”
“是啊!是啊!依侄兒看來,您這一郡之丞的分量,在他馬儀心目中可沒有張汪、司馬昌這些小小的縣令來得重啊!”杜和繼續不無挖苦地笑道。
“不對!不對!”杜傳皺緊了眉頭,面露深思之色。
“就是就是!您對馬儀這般看重,馬儀卻不把您放在眼裡,這就是他的不對嘛!”
杜傳聽得有些心煩,猛地一轉頭,滿面怒色,冷冷地掃了杜和一眼。杜和一見,嚇得急忙把後面那些添油加醋的話咽回了肚裡。
“這個馬儀曾經對本座講過,他乃是荷芝縣孤寒門戶出身,毫無背景與靠山,只因深通儒學辭章才被荷芝縣衙選為官吏的”杜傳沉吟著慢慢自語道,“但是,依你剛才所言,粟邑張汪、溫縣司馬昌竟與他有這等世交舊誼之好,這倒有些蹊蹺:溫縣司馬家、粟邑張家都是本郡一等一的名門望族,怎會和他這樣一個寒門子弟扯上關係?看來,這個馬儀的來歷和背景不簡單啊”
“什麼?溫縣司馬家?溫縣司馬家可是一向擁漢擁曹的啊!”袁雄聞言,也大吃一驚,“這個馬儀怎麼會和他們有如此深的關係?杜郡丞,此事不可不防!”
杜傳用手慢慢地捻著自己嘴邊的“八”字胡,緩緩地點了點頭:他一直覺得這個馬儀舉止氣度處處透著一股雍容大方,根本沒有寒門子弟初出茅廬時的促狹之氣,這顯然是他自幼在家中涵養有素所致。看來,這個馬儀決非等閒之輩!他越是對自己的身世背景這麼隱而不露,他的一切就越是難以捉摸
想到這裡,他忽地雙目一轉,換上一副笑臉,側身看向杜和:“乖侄兒,你今天給為叔反映的馬儀這個事兒實在是太好了。這樣罷!你且下去後給為叔好好查一查這個馬儀的家世、背景、來歷。你在荷芝縣、溫縣、粟邑那裡不是都有幾個信得過的朋友嗎?也請他們幫忙好好去查一查。爭取把這個馬儀所有真實的一切都給為叔查出來,至於所花的銖錢嘛”他抬頭看了一下袁氏兄弟,見他倆都在點頭,便又說道:“你為這事兒該怎麼花就怎麼花去,兩位袁老爺是任你隨要隨供的。只是,一定要把他的一切底細都給我們查清楚了!”
杜和覺得自己無意中揭發了馬儀的一些異常情況,堪稱立下大功一件,不禁得意揚揚起來:“叔父大人!怎麼樣?若不是侄兒一向處事周詳,觀人細緻,您到現在還被這來歷不明的馬儀矇在鼓裡呢,您您還說侄兒比別人差”
他正自說著,一瞥眼看到杜傳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急忙便轉了話頭:“哎呀!叔父大人莫擔心,侄兒今天回去後就去查他的家世背景,保準把他祖宗十八代的情形都給您翻出底兒來!”
袁雄在一旁待杜傳稍稍平靜了些後,才又小心翼翼地問道:“杜郡丞,這徹查馬儀來龍去脈、居心行跡之事,袁某自然是相信杜和老弟一定能順利辦成的。只是,如今楊俊對河內郡屯田安民事務巡檢在即,不知這一道迫在眉睫的難關你有何計策可以化解?”
杜傳手指緊緊地捻著自己唇角的鬍鬚,用力得幾乎要拔下幾根鬚莖來!沉吟了半晌,他才悶聲說道:“這個這個應對楊俊前來實地巡檢的對策也不是沒有——杜某胸中已謀劃出兩條計策,一條是上策,一條是下策,卻不知兩位袁老爺究竟決定採取哪一條?”
“上策如何?下策如何?”袁雄眸子一亮,兩眼直盯著杜傳的反應一眨不眨。
“這對付楊俊前來實地巡檢的上策是:希望兩位袁老爺能損心抑志,立刻向郡府交出多餘的私田、佃戶,把它們全部轉為郡府名下的官田、客戶。這樣一來,咱們還害怕楊俊前來實地巡檢什麼?只要兩位袁老爺敢於自損其利、委曲求全,楊俊就抓不到咱們任何把柄,也就拿咱們無可奈何!”
聽杜傳說完了這條上策,閣中當場一片沉寂!袁渾含著一大口幷州老酒正準備嚥下肚去,哈的一聲笑得全部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