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第1/4 頁)
“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司馬懿咬了咬雙唇,有些吃力地抑制住自己心情的震顫,噙著熱淚緩聲而道,“咱倆好不容易能在今日相會,何必做此兒女多情之態?”
“不錯,不錯。咱倆確實應該好好高興一場啊!”胡昭用袖角將臉頰上的淚痕一拭而去,笑顏一展,“這一兩年不見,你的氣色其實還蠻不錯嘛!”
司馬懿聽了,呵呵一笑,伸出右掌拍了拍自己的雙膝,淡淡說道:“是啊!懿的氣色雖是不錯,但這雙腿卻動彈不得了”
“這個胡某在許都已經聽荀令君說過了——仲達,你可以邀請一些精於針灸之術的醫師來瞧一瞧這風痺之症嘛”胡昭的目光在他雙膝上一停,聲音頓時低了下來:“想當年仲達在靈龍谷紫淵學苑眾同窗中身手是最矯健的,沒料到平地上一個馬失前蹄竟把你摔成這樣唉!真是天降不幸,苦了仲達你了。”
“你怎麼會到許都去見荀令君呢?”司馬懿聽他突然提起荀彧,不禁微微一愕,“你你還聽到他提起了懿?”
“是啊!一個月前,司空府發來了一道辟書,徵召胡某進府擔任秘書郎一職。”胡昭見問,便款款道來,“仲達你是知道胡某的,胡某素來仰慕管寧老師的清靜隱世之風,怎會貪圖官場虛榮?所以,胡某便趕到許都,面見曹司空大人,自陳一介野生,實無軍國之用,懇求歸去。曹司空也有些奇怪,竟讓胡某去見荀令君,稱荀令君肯放胡某離去便可自行離去。
“沒奈何,胡某只得去謁見了荀令君。荀令君與胡某交談半日,才答曰:‘君乃清曠飄逸之才,猶如閒雲仙鶴,可處江湖之遠而教化士民,不宜居廟堂之高而自蝕性靈。’曹司空這才批了一個條陳:‘人各有志,出處異趣,勉卒雅尚,義不相屈。’終於放了胡某歸山。”
“看來曹司空、荀令君都極有知人之智啊。他倆識得你志趣之所向,深知若是勉強扣下了你,那也是‘留得住你的身,留不住你的心’。”司馬懿點頭而道,“倒不如放你逍遙於江湖之上、怡然於學苑之際、傳道於鄉里之間,為在草野民間大興儒教而樹人培基!”
“是啊!是啊!荀令君他們確是極有鑑人之明。聽聞胡某與仲達你是同窗好友,又俱是管寧先生的弟子,荀令君便詢問了許多關於你在紫淵學苑求學期間的表現,對你始終是讚不絕口,稱道你是‘博學洽聞、明今鑑古、守經達變’的一代奇才吶!”胡昭一談到荀彧,神情便掩飾不住地變得異常興奮起來,滿臉的敬仰之意,“他在送別胡某離開許都時,還多次叮囑若是見到你後,一定要代他轉告對你深深的問候!”
“唉懿有何德何能?竟能得到荀令君這位曠世儒宗的青睞?”司馬懿心頭一熱,油然生出了幾分感動,“‘博學洽聞、明今鑑古、守經達變’——懿哪裡當得起這些溢美之詞?荀令君真是謬讚懿了!”
“仲達,胡某看得出來,荀令君對你的確很是關切!”胡昭正色而道,“對了!臨別之前,他還要胡某帶八個字贈給你呢。”
“哦?是哪八個字?”司馬懿一聽,頓覺十分好奇。
“沉機遠慮、委時順變!”胡昭一字一句慢慢地說道。
“沉機遠慮、委時順變?”司馬懿聽著,驀地心頭一凜,正輕輕撫在右膝之上的右手五指亦隨之暗暗一緊,一下深深掐進了大腿肌肉之中。同時,他的腦際已然展開了極其緊張的思索,以致忘記了腿上的掐痛!——想不到他這般巧妙偽裝,這般苦心掩飾,終究沒能逃過那位遠在許都卻能洞察萬里的荀令君的一雙慧眼!竟不知他荀令君是從何處著眼,一下就覷破了自己這番“沉機遠慮、委時順變”的種種表現?唉!自己韜晦之術的修為還是不夠爐火純青啊!荀令君既能看得如此透亮,那麼曹司空想必亦會有所察覺——只不過,他此刻正忙於迎擊袁紹的南侵大軍而無暇分心來查探自己罷了!看來自己日後須得更加小心掩飾才行啊
“仲達!仲達!”胡昭見司馬懿突然臉色大變、神情有異,不由得有些慌了,“你你”
“沒事!沒事!懿的心絞痛症剛才犯了現在好了,緩過這口氣來了”司馬懿急忙用左手捂住胸口,半伏在榻床之上,裝作靜養了好一陣兒才恢復過來一樣,“荀令君這八個字送得好啊——瞧懿這身體,也確實只能是‘委時順變’了”
“仲達怎能說這樣喪氣的話?”胡昭有些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風痺之症又不是什麼絕症——胡某回家之後一定找出管寧老師當年所授的醫書來查一查,一定會有治好你這風痺之症的良方妙藥的。”
司馬懿十分感激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