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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青青越是這般弱弱怯怯的,越令何滄瀾愛的心癢難當!火燒眉頭!
怎辦
他伸張著那隻大粗手,放在几上,向她招招手!
尹青青初時會錯了意,想到他要屁股哩,不過,轉眼已明白他要的是什麼了!
一隻像美玉雕鑿出來的素手、顫顫抖抖的伸出來放在他火熱的大手中!
給他一隻手讓他摸摸,過過癮吧!怪可憐的
前艙較大,乃是客艙,擺有小几茶具,兩旁還開有窗間,可眺望野景!
河面不寬,數十丈而已,兩岸田莊市鎮,屋舍人馬,晃搖過窗,雞犬可聞!
尹姑娘知她容顏驚俗,唯恐惹來麻煩,透了春光,將蓬窗放落,只留一縫,整天守在窗前,偷偷向外張望!
何滄瀾時而閉目打坐,時而傾聽小船伕哼著山歌,或側望著尹青青的背影發大呆!
覺得此情此景,可志永念,如果人生長能如此,河段永久走不完,生命也就美滿了!
夜泊煙渚,斜風細雨,船伕父子,都已入夢!
艙內一燈熒熒,何滄瀾把新購被褥枕頭鋪好,兩人隔著茶几,各擁一被,和衣而臥,聆聽蓬上雨聲!
密雨打蓬,聲如美人碎步!
何滄瀾忽然記起李義山詩:“留得殘荷聽雨聲!”遂漫聲問道:“唐宋詩家,你頂喜歡那一位?”
尹青青側臉相對,道:“你猜猜!”
“李義山,溫飛卿,或者小杜!”何滄瀾毫不思索回答。
“不對!不對!”
尹青青搖搖頭連連淺笑!
何滄瀾“哦”了聲,道:“不對?”!
燈下看美人,倍覺豔光照人,不覺神為之奪,半響又道:“我以為女孩都喜歡他們!”
“我頂喜歡李白!”
兩人默默沉思,追懷這位數百年前的大詩人,尹青青低吟:“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情”
何滄瀾微微一笑,心想:“這子夜秋歌,還有兩句:‘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呀”
遂自嘲地吟起那少年行來
“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落花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
吟罷笑道:“這兩首詩差別很大,是不是?”
尹青青臉紅了,知道他意在言外,道:“精美絕倫,意象萬千,本是李白的詩風呀!”
她並沒說錯,本來李白的樂府小品,鄉愁閨怨,豔曲民歌,無一不有。但,何滄瀾聽她不肯正面回答,心中總有點難受,遂吹熄燈火道:“睡吧,明朝掛帆去,楓葉落紛紛!”
尹青青甚是不解這個人:溫文爾雅,不欺暗室,有著無限情意,卻又有無限哀傷,在談得好好時,總是忽然走失?
於是就替他把“夜泊九江懷古”補上兩句,低吟道:“‘餘亦能高詠,斯人不可聞!’君亦有此感乎?”
何滄瀾笑了,道:“豈敢!豈敢!早幾年,我倒是頂希望有李白的那雙手!”
尹青青在暗中訝然的問:“手?”
何滄瀾解釋道:“李白的手,可以寫詩,擊劍、喝酒!我的手比他沒用,喝酒大可一拼,劍術也許不比他差,詩呢,萬萬不及,我讀書無多,乃終生憾事!”
而尹姑娘的興趣正濃,黑暗中彼此只聞其聲,不見其人?能令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如是話題一轉低笑道:“當今皇上朱洪武,少時曾在‘皇覺寺’捨身為僧,爾今有多少滿腹經倫者,對他叩拜如儀!口稱臣下!斯人也,你人也,何必自傷如此!”
這話不啻一服興奮劑!陡的又激起何滄瀾的毫情萬丈!信口吟出“燕歌行”中的一節名句道:
“校尉羽書飛翰海,單于獵火照狼山;山川蕭條極邊土,胡騎憑陵冒雪風。
戰士陣前豪烈酒,美人帳下猶歌舞,大漠窮秋塞草裡,孤城落日映鐵衣”
尹青青悚然心驚,囁嚅著問道:“歌以言志乎?”
“我那敢有此奢望,本朝初定,建都金陵,已無漢唐經紀漠北之志矣!”
“這話甚是!我也喜歡元人馬致遠的‘尋陽曲’——
花村外,柳岸西,晚霞涼雨收天齊;
四圍山色一竿殘照裡,錦屏風添了鋪翠。”
這首“山市晴嵐”,何滄瀾也都讀過,意景很美,如是續歌道:
“垂楊岸,紅寥灘,
一帆風送船著岸,
孤村煙林鴉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