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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怒不已。
她活了半輩子,就沒見過這樣要錢不要命的!
可再聽下去,惱怒不已的鐘茜反倒是笑了起來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打斷了羅叔的話頭,“今兒我可是長見識了,原來鼎鼎大名的武功堂蘇家連臉面都不稀罕不要呢!”
含笑的一句話,裡頭去滿是諷刺的意味。
姓顧的身世蘇家人原本就是知道的,自然也並不在意的,這可能嗎?這樣的話有邏輯可言嗎?武功堂蘇家立世這麼多年。難不成當家人都是傻子嗎?
就是要編謊話,要編像樣點靠譜點的。這樣漏洞百出的話,騙騙那些出門不帶腦子的人那還罷了,想來騙她,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因著從根上就否認了羅叔的話,所以羅叔剛開了個頭還未說上幾句話,鍾茜就已是把他和薛氏看做是可貞找來欺瞞她的幫手了。羅叔說的話,那是一句都不信甚至一句都不聽。
又不免鄙視可貞,覺著可貞真是要錢不要命,為了幾個黴爛銀子。竟都捨得下臉面來讓兩個下人知曉她的出身。這樣想著就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怒氣了,嘲諷的話一句接著一句的往外丟,羅叔根本插不上一句話。
薛氏靜靜的坐在一旁。從頭至尾還未曾開口,只是一直在觀察著鍾茜。而聽著鍾茜從嘲諷到謾罵越來越毒辣的語句,看著她越來越猙獰扭曲的表情,她瞬間倒是有些明白了鍾茜為什麼這麼怨恨可貞了。
又看了看因為鍾茜葷素不忌的謾罵,臉色越來差有些坐不住了的羅叔。薛氏已是不想再浪費時間了,截住鍾茜的話一句話堵住了她的話頭,而被鍾茜打斷了話頭一直沒有機會再說上話的羅叔也趕忙默契的丟擲了御賜的金玉如意一事兒做了結尾。
鍾氏剛被薛氏的話弄的一頭霧水,可隨後再聽到御賜的金玉如意,更是愣住了。可再接著,就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了。
鍾茜真是不敢置信。不敢相信可貞為了銀子,竟然連這樣的餿主意都想的出來,連這樣的彌天大謊都說的出口!
登時就拍了桌子。說出來的話更是一句比一句難聽,一句比一句不靠譜,最後還義正言辭的說要去告御狀。
面對鍾茜一句接著一句絲毫不帶停頓的謾罵和威脅,若羅叔只單槍匹馬一個人打硬仗的話,說不得還真是有些不知所措難以應對。
畢竟。羅叔雖有見識有謀略,官場市井也都走過。可到底。若要應付完全進入了狀態的鐘茜還真是有些力有不逮的。畢竟,羅叔何曾和婦道人家起過爭執的。再加上,鍾茜的身份又如此的特殊。
可有看著清冷無比,可卻能讓人心安的薛氏作陪,面對鍾茜的發難,自然也能比較坦然了。
而鍾茜看著對面的羅叔和薛氏一個比一個坦然淡定,任憑她再戳心窩子的話也不動聲色,真是真心有些說不下去了。
即便鍾茜真心想把心裡的怨氣恨意都發散出去,很想把這凳子砸了,把這桌子掀了,在羅叔薛氏身上戳出幾十幾百個血窟窿來。可到底,看著對面二人淡然的神情,一顆心就像是被戳了洞的氣球一樣一下子漏了氣,越來越沒有底氣,甚至說著話都喘息了起來了。尤其是腦子裡越來越清晰的在不停迴響著的“御賜”二字,更是成了壓斷她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
瞬間,鍾茜整個人就像是被泡在了冰水裡一樣,一波又一波的涼意直滲到骨頭縫裡,再想說話時牙齒已是打顫舌頭髮麻根本說不出囫圇話來了。
甚至到了最後,骨頭縫裡的那些涼意一點一點的順著經脈血液全往心裡頭鑽。
登時,七月底的天氣裡,鍾茜的心瞬間凍成了一個冰坨子。
而此時的可貞這心裡亦是存著事兒的,整個人也是坐立不安,可卻還不能表現出來。
畢竟,面前還坐著王氏的。
今兒剛剛用過哺食,聽說薛氏和蘇慎羅叔商議的很好,已是出門了,剛提著心,王氏就過來了。
因著蘇世彥日記一事兒,王氏一直閉門並不見客,所以可貞已是好幾個月不曾見過王氏了。而這一見之下,真是嚇了一大跳的。
因為比起之前所見,王氏真是又瘦又憔悴,眼睛耷拉著已是一點神采都沒有了。
身上穿的明明是不曾漿洗過的鮮亮的新衣裳,可卻明顯已是寬鬆的不大合身了,看起來空蕩蕩的,更是顯得整個人瘦骨伶仃的。
等到坐下來,可貞更是一眼就看到了王氏髮髻裡的白髮更是多了不少。頭心處的頭髮,竟是已近全白了。再配上金燦燦的頭面,更是說不出的枯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