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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想歸想,簾子已掀了。曲徵靜靜側臥,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他有如古井般深不可測的目光,烏髮亂了一縷,斜斜從臉側蔓延去,妖嬈的覆過紅唇,清雅中滿是旖旎。
禽獸!能不能不要隨便就出來啊禽獸!
我忍住湊近他唇畔的衝動,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將那縷發撩過他的耳去,而後便對上了他深黯的雙眸。
我淡定的道:“好巧,原來曲徵你也睡不著覺,不如一起談心如何?”
我果真已練就了麵皮刀槍不入的神功。
於是片刻之後,曲徵只著了中衣,與我坐在院中臺階前,喝茶賞月。
晚宴時還頗美好的月亮,此時卻烏突突的,實在沒有甚麼好瞧。我抿了口茶水,嘆氣道:“曲徵,你說,一個人若知曉自己有血海深仇,卻無所作為,是不是忒沒用了些?”
曲徵淡淡言道:“人之作為,須看心之所向。”
“心之所向?她心裡是極想報仇的。可可她能力有限,只好躲起來,努力不想過去的那些”
“既是血海深仇,能夠隱忍一生亦是一種能耐,許多人拼上性命都堪不破死去的人,如何有活著的人珍貴。”
“但”
曲徵面向我,眼中似是聚了星輝。
我輕聲道:“但她不甘心。”
半晌寂靜無聲。
“不甘心,只是能力有限麼”曲徵頓了頓,復而展顏一笑,有如黑夜中忽然綻放了一朵馨香的白蓮:“可不試試看,你卻怎知行與不行。”
我心底有一處輕微的動了動。
試試看?與九重幽宮對抗試試看麼?
我明明覺得有些荒唐,卻不知為甚麼,心中有種前所未有的明淨與暢快。那般思前顧後自我鄙夷,不如追尋他的那句“心之所向”。
對,便是要試試看。
我端起茶碗向他敬了敬:“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這就回去睡覺了。”
“百萬何必客氣,”曲徵亦回敬了茶杯,溫言道:“時辰太晚,不如莫回去了,在這裡歇息罷。”
你這是在調戲我麼。
我心中有禽獸又在蠢蠢欲動了,只好細如蚊鳴的低頭羞赧道:“這個咱們不是還未成婚麼”
“你既在此歇息,我自然便去小榻睡了。”他眼中閃過一抹促狹:“不然,百萬以為是何種歇息?”
我忍住問候他孃親的衝動,直接進了屋。歇息便歇息,誰怕誰,反正我與他已是“關門私話”的關係,不怕再加上“同室共寢”。
☆、14變數
我沾了曲徵的床鋪,許是因為睏倦,又許是被褥間有他淡香的氣息,十分令人安心,竟無夢的酣睡了一場。
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我去外間洗漱,卻不見桃源谷往常出來伺候的下人,院中靜悄悄的,連曲徵也不知去向。
我隱隱覺得不妙,連忙向谷口奔去,果見一隊馬車浩浩蕩蕩,御非正與夫人話別,慕秋站在御臨風身旁,雙手揪著他的袖邊,眸中盈了淚水,眼見便要滴落下來:“臨風,才成婚第三日,你便要趕我走?”
“你要我說多少次,”御臨風臉色不耐:“谷中有事,並非趕你走,只是讓你隨孃親一道去京樂過些日子。”
“你我已是夫妻,谷中有事我怎可獨自離去。”慕秋央求:“到底出了甚麼事?”
想來御非並不打算把九幽令的事情宣揚出去,是以谷中女眷一概不知。御臨風不語,慕秋終於垂下淚來:“原先原先我們那般好,怎地成婚之後,你卻變成了這樣?”
我認識金慕秋三年多,連臂膀折了都沒見她叫一聲痛,幾時見她在人前哭得這般傷心,登時大為光火,大踏步走去扯過慕秋,順便狠狠剜了御臨風一眼。
“慕秋,莫在這耽擱了。聽說京樂的俊俏公子哥兒溫柔又體貼,小倌館子也遍地都是,你且去好好樂呵樂呵罷。”
我言畢,慕秋登時哭笑不得,不遠處傳來一聲輕笑。我目光尋去,卻見曲徵閒閒站在桃花樹下,笑過便將臉別開,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慕秋抹了眼淚,低聲道:“我亦不想讓你為我擔憂,只是不知臨風他怎麼了,自我同他說那帕子是我的,他便一直很冷淡,連洞房洞房他都”
“嘖,怕是他有隱疾,不敢與你洞房。”
御臨風本來並未理我,聽到這裡終於轉了目光,狠狠回敬了我一眼。果然,男子對於這種問題,都如豔本上說的,不能忍受半分質疑。慕秋臉上一紅,啐道:“你個沒出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