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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及通知自己。他得先追上原野的隊伍,暫避一兩天,等城中情形穩定,再回來檢視有沒有新的接頭資訊。
然而,另莫青荷沒有想到的是,他抄小路,七拐八拐地繞回沈家的後牆,卻在另一條街道又看見了陳宗義的汽車。
莫青荷躲在一條漆黑而狹長的小巷子裡,只要出了巷口,馬路對過斜插過去就是沈家大院的後門,再不遠就是原野他們離開時走的那條路了。巷口一盞忽明忽暗的路燈,將覆蓋地皮的薄雪映成一塊方方正正的光明之地,一輛深棗紅色的大轎車安靜的停泊著,車鼻子也落了一層細霜似的雪屑。
莫青荷心裡暗叫一聲不好,轉身就想走,卻聽見巷口傳來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彷彿是許多人正列隊跑來。
越下越大的雪讓周圍的一切都格外寂靜,靜得甚至能讓人聽見自己的呼吸,莫青荷將自己變成一道貼著牆的薄影,偏著頭朝外檢視。
來者是一群身穿黑制服的憲兵,一個個都穿著大皮靴,胸口掛著日租界的通行卡,這一撥烏鴉似的人圍著陳宗義,聽他咬牙切齒的釋出口令:“就在這附近,給我搜!把所有院子的鎖都砸開,只要有活人,不管知不知道沈老太婆的下落,通通帶回去!”
“找到杭少爺賞一千大洋,要是找到了又讓他跑了,集體罰三個月薪餉,務必把杭少爺毫髮無損的帶回來,誰要是誤傷了他,立刻斃了!”
憲兵隊大聲領命,各自分頭散去,陳宗義留在原地,在巷口的光明裡穿進穿出走,無力地倚著路燈,點燃一根香菸。
兩名憲兵守在他旁邊不走,陳宗義一抬頭,氣急敗壞的大喊:“你們兩個飯桶還留在這做什麼,趕緊去給我找人!”
“國軍城防隊離這裡不遠,我們要是都走了,先生的安全問題恐怕”其中一名低著頭,不敢看陳宗義要噴火的目光,另一名踩了他一腳,兩人不再爭辯,兩腳併攏轉身,緊了緊背上的步槍,卻正衝莫青荷藏身的小巷來了!
莫青荷將長袍在腰間打了個結,掖進褲子裡,往後退了兩步,加速助跑,他的身體靈巧如野貓,腳尖在身旁的一隻破竹筐上一點,單手扳住牆頭,腰部用力,下半身在空中蕩了個半圈,無聲無息的翻過矮牆,只露出腦袋往下張望,等兩雙大皮靴的跺地聲都消失了,他才撐回牆頭坐著,觀察一會周圍的形勢,一翻身無聲落地。
他躲在小巷的陰影裡,遠遠注視著陳宗義低頭踱步的身影,感覺到越來越強烈的不安。
他一直認為陳宗義極端的寵愛雲央,就像他今晚保證過的一樣,但看這架勢,他是要不管不顧的抓雲央回去了!如果他在賣國之外還要威脅雲央的人身自由莫青荷掏出懷錶估算了時間,俯身摸出一柄綁在小腿上的匕首,開始屏息凝氣的等待。
他還能逗留一個鐘頭,如果一個鐘頭之內,這群人找到了師弟,如果師弟不願意遵從他們的意願,莫青荷想,他得帶雲央走,同一個戲班的孩子都沒有親人,師兄弟就是彼此的親人,他得履行當這麼多年缺失的作為哥哥的責任,他得帶他的寶貝師弟安全離開!
他回想著雲央離開沈家時反常的言行舉止,越發感覺不放心,直後悔當時沒問明白就讓他慌張的走了。他了解師弟,雲央那人看似怯懦,實際相當重情義,小時候在戲班子裡,一次他和柳初被師父罰跪,一大幫師兄弟擠在門口看笑話,只有雲央戰戰兢兢地請願要陪著受罰,那張俏麗的瓜子臉兒,一對上挑的杏眼兒,抱著一隻髒蒲團的模樣,莫青荷怎麼都忘不了。香堂陰冷破敗,雲央怕黑怕鬼,怕餓怕冷還怕老鼠,門一關就後悔了,他和柳初一跪三天,雲央蜷縮在破門後頭,一連哭了三天。
十三四歲的時候,他和柳初在後臺偷偷親嘴,被雲央撞見,雲央彎著眼睛笑,一口嚥下了這個秘密,誰問也說不知道。莫青荷明白,師弟心裡是存著不少事的,只是他太嬌氣漂亮,兩人從小就把他當女娃兒嬌慣,反倒疏忽了他的心事。
莫青荷抖落肩上的雪花,潛藏在黑暗中觀察陳宗義的動靜,忽然,只聽背後的破竹筐傳來極輕微的抖動,他感到芒刺在背,像利箭離弦一般往前衝去,可就在方寸之間,一道黑影敏捷地撲向他的後背,猛地捂住了莫青荷的口鼻!
柔嫩修長的手,手心的香水味,掌心冰涼,應該在外面凍了很久,手腕戴著一塊涼浸浸的白金手錶,莫青荷沒有被驚慌奪走理智,緊緊咬著下唇,瞳孔卻倏然放大,他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低語:“師哥,是我,別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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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嫩修長的手;手心的香水味;掌心冰涼;應該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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