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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子?前一條不用說,後一條我考慮考慮。”
莫青荷沒理睬他的打趣,憂鬱的盯著一對要去門口坐汽車的母子,那小小的男孩子穿著黑皮鞋,頭髮梳得溜光,正笑嘻嘻的對母親炫耀從飯桌上得來的一隻蟹鉗,巴拉巴拉的說話,莫青荷覺得有趣,專心看了一會兒。
他在一個瞬間突然有種寄人籬下的悲涼之感,因此特別想念北平,想柳初和雲央,想幼時學戲的大院子和沒有油的菜湯,想那棵開著白花的海棠和記憶中已經模糊不清的娘,他想,娘如果沒有把他賣了,母子倆不一定活不下去,或者,他贖身了之後娘再來找他,雖然改變不了什麼,但被人欺負的時候,總是有地方訴一訴苦的。
他心情低落,覺得自己既沒有家人的關懷,也沒有戀人的疼惜,連任務也執行不好,是個頂無用的人,因此長長嘆了一口氣,傷心道:“我想家了。”
沈培楠聽完,臉上的表情就不大對了,他想,道歉應該微笑,試著往上勾了勾嘴角,自覺過於陰險和諂媚,又板起臉。反覆幾次之後,倒是莫青荷先沉不住氣,駭然道:“你中風了麼?”
沈培楠的實驗宣告失敗,憋悶的摸了摸臉,掩飾道:“讓你那一巴掌給抽的,你這兔崽子,力氣還不小。”
他下了半天決心,見四周無人注意這邊,從背後圈著莫青荷,兩手扣在他的腹前,甕聲甕氣的在他耳畔道:“小媳婦,我家裡人脾氣不大好,一急就胡言亂語,晚飯前我也說了的,你擔待著些吧。”
他說完只覺得耳根發燙,好在夜色黑暗,沒有露出破綻,莫青荷自然而然的用手疊著沈培楠的手背,輕輕撫摸他的指節,精神還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悲傷裡,只聽清了他的後半句話。半天啊了一聲,愣愣的回頭望著他,衝口而出道:“那我要是出賣國家呢?”
沈培楠快被他這股楞勁兒氣死了,心說他這單薄的小身板,敢一來就給了在場的那些有頭有臉的賓客一個下馬威,還忽視了自己難得的一番努力,完全是仗著人傻後臺硬的緣故,因此立刻擺出了架子,抬手給了他一個爆慄,道:“那老子就把你綁起來狠幹,幹到你投敵為止!”
這回莫青荷聽清楚了,很擔憂的捂著屁股,撒腿就要逃跑,沈培楠兩手架著他的胳膊,像拎一隻小雞仔將他提起來,一把扛到肩上,絲毫不顧及他憤怒的嚎叫和下人們的圍追堵截,一路穿過書房的花園和門廳,咚咚咚的奔上二樓,衝進聚會的小客廳,這才咻的出了口氣,扔一隻面口袋似的把他甩了下來。
莫青荷被折騰了個暈頭轉向,雙腳剛一著地,還沒看清哪邊是北,立刻跳起來,一邊大笑一邊作勢肘擊沈培楠的後背,兩人正打鬧,背後突然傳來一聲裝腔作勢的咳嗽,他手上的動作一停,一回頭,立刻傻了眼。
客廳鋪著二龍戲珠的地毯,靠牆擺一圈兒沙發,已經坐滿了人,全都目瞪口呆的望著他們。再定睛一瞧,沈家兄妹都到了,還有三名穿長旗袍的豔妝女士,兩名圍著沈立松,一名貼著沈疏竹坐著,正跟他額頭抵著額頭說悄悄話。三人的裝束都很大膽,袖管和腰身裁得極小,旗袍開叉直開到腿根,細腰圓臀,渾如三隻凹凸有致的玻璃瓶子。客廳正中擺了一張牌桌,幾個老媽子正忙著收拾,客廳本就不大,被這些人擠得滿滿當當。
原來這是沈立松作為兄妹四人的頭領,從他十五歲起就設定了一個規矩,每回家中請客,小輩們照例要在飯後單獨湊一湊,討論一些孩子們的話題,後來孩子們漸漸成家立業,小客廳裡多了伶人和電影演員的影子,而兄弟們的保留節目也變得不可說,無可說起來。
沈立松斜叼著一根雪茄,面容躲在淡藍色的煙霧裡,微眯著眼睛,朝沈培楠指了指牌桌,似笑非笑的,目光一直在他和莫青荷之間瞟來瞟去。
沈飄萍看不慣他的做派,笑著迎上去:“莫老闆來的正好,他們要打牌,我的技術太差,堪稱逢賭必輸,正想找人代替。”接著找來一位老媽子吩咐吃食,又低聲對莫青荷道:“你別多心,我這幾位哥哥玩起來荒唐的不得了,自從大嫂鬧過一回,他們就不大肯帶家裡那一位來了。”
說罷依次介紹,早來了的三位女士都在南方唱戲,一位穿白旗袍的跟沈疏竹最好,早拉著他去一旁閒談了。沈立松身邊的是一對同胞姊妹,姐姐叫水玉芳,妹妹叫水玉靈,都剪了短髮,貼額頭燙了成細密卷子,露出一模一樣的鵝蛋臉和大眼睛,眼角往上挑,睫毛卷的好似能放住一根火柴。
莫青荷晚飯沒吃飽,餓著肚子就不想打牌,見那對姐妹一直低頭鼓弄什麼,湊上前去看,原來在捲菸,先開啟一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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