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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溪唇角微動,心中的螢火明明滅滅,閃現出一些模糊遙遠的記憶,精緻美麗的小女孩望著樹上的男孩,似玉染霜的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嘴唇一張一合,清脆的聲音在說:“你怎麼不說話呢?”
小僕神色有些惋惜,他做了一揖攤手說道,“白琴師請吧。”旁邊有清秀的小婢上前引路,分花拂柳往山莊深處走去。
後面傳來其他樂師的聲音,“淮州琴師,李寄”“江左琴師,長孫九”“臨江琴師,百里羽”“安陽琴師,雷諾”
穿過重重亭臺水榭茂林修竹,前面的小婢將他們帶到一處院落,院子很大,奇花異木佈置精巧,穿過花木間碎石鋪成的小道上了院中的閣樓,小婢推開門讓兩人進去,自己站在門外行了一禮,恭謹的說道:“小婢名喚吳絲,照顧兩位起居,若有需要儘管吩咐,吳絲先下去準備兩位的晚膳。”
荊溪將令儀放下,她扶著桌子點點頭,“嗯,多謝。”
等吳絲下去之後,令儀坐下,身邊的人站的很近,她翻過烏木盤中的茶杯倒了一杯水,正要喝卻被旁邊的大手接了過去,令儀看著他手心上茶杯裡的水漸漸冒出熱氣,沉默的接過飲了一口,溫度正好。
“你明日能不能去買一架琴?”令儀握著茶杯看著荊溪。
點點頭。
“嗯,那便好。”說罷放下茶杯往窗戶旁的軟榻走去,荊溪抹得藥膏大抵不是凡品,如今腳踝也只能察覺微微的疼意,只是走的不很平順,依舊一瘸一拐,她只走了一步便停了下來,皇家的儀態教養根深蒂固,人前不能露出窘態。
剛剛停下便覺得天旋地轉,再次落入熟悉的懷抱,令儀措不及防的環住他的頸項,荊溪幾個大步走到窗前,將她放在軟榻上。令儀低眉整了整衣襬,推開窗戶,晚風送了冷香進來,半天紅霞正在退散,掩在花木中的錯落樓閣躍入眼簾,穿梭在其中的琴師侍婢宛若仙童行走畫間。
眼前突然一暗,是荊溪探身將窗戶關上,又轉身燃起火燭,驅走了屋內的昏暗,他站在燈光前,柔和的火色將他的輪廓模糊了幾分,“晚風寒,你冷。”
令儀點點頭,她側坐在軟榻上的身形優雅高貴,斜挑的朝雲髻下三千長髮散在衣裙上,投射在窗戶上的身影也隱隱恢復了一絲長公主的威儀,神色是慣常的冷肅,狐裘下隱隱露出的宮裝一角上,銀線繡成的鳳鳥尾羽在這燈光下也帶了一絲凜然的味道。
她看著牆角花盆良久,說道:“我問你一句話,你不用回答,若說對了你點頭就好。”
點頭。
“你將我帶離皇城,先是深山再是水路,一路掩藏我的行跡,似乎在逃避什麼?”
點頭。
令儀皺了皺眉頭,心中的想法不敢確定,本來理清的思緒又成了一團亂麻,現在唯一知道的是大概有人在暗處伺機而動,而荊溪他就像一個謎團,將她帶走卻並無不軌,對她體貼入微小心翼翼,甚至唯命是從,性格看似木訥卻反應靈敏,她此時更像是帶著侍衛離家遊玩的大家閨秀,擁有自由卻又隨時在他的視線之內,身份不明敵我不明,他到底是誰?此舉到底是挾持還是護衛?還有澗兒是如何應對?
令儀放棄了再思考這沒有結果的問題,以後總有機會查清,她轉而想起剛才隱約聽見的幾個名字,有人已經找來了麼?
屋內一站一坐,屋外的腳步聲響起,吳絲和另外一個小婢端著晚膳站在門外,行了一禮恭謹的說道:“白琴師,晚膳已經備好。”
令儀點頭,“有勞吳絲姑娘。”
吳絲進屋將飯菜擺在桌上,退出去之前又問,“兩位一路風塵,吳絲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兩位用完飯之後便可沐浴,吳絲先行退下。”說完看見令儀點了點頭,便退了出去關上房門。
*
一個時辰後。
屏風後傳來水聲,吳絲將一套嶄新的裡衣放在屏風一側的繡凳上,輕聲的問裡面的人:“白琴師,可需小婢服侍?”
水聲暫停,女子的聲音傳了出來:“那有勞吳絲姑娘了。”
吳絲轉過屏風,一幅美人沐浴圖便展現在面前,木桶裡的水面上漂浮著花瓣,髮絲盡散溼潤的浮在水面,還有幾縷彎曲的貼在潔白的頸項,水珠點點從白皙的肌膚上滑落,白日裡清冷的面容此時有一些嫣紅,除去她幽深的眼眸,此時正如出水的粉荷,高貴嫵媚。
吳絲低垂斂眉,走過去拿起澡巾幫她拭背,一邊不忘誇讚,“原來這世上真有膚如凝脂。”
令儀正將頭髮攏在前面浣洗,聞言也只是一笑,不做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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