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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下一刻,她笑得分外燦爛,水眸倒映出他的面容:“不似公子你往日接觸的大家閨秀們,各個溫婉賢淑。”
他又好氣又好笑,用扇子輕輕敲了她的頭一下,說道:“你這是挖空心思來讓我不痛快。”
她吃痛地捂住頭,輕揚頭,不服氣地說:“誰叫你先讓我不痛快的。”
他一時對她無可奈何,卻見她似乎被什麼東西吸引了,全然忘卻了他們還在唇槍舌劍這回事,轉身就往那裡走去,神情如同一個孩童般帶著躍躍欲試。
接下來的到此為止吧。
“到此為止吧。”
是誰在冷冷地說著,提醒著他不要看下去。
不要回憶過去。
不要揭穿他們最後的快樂。
最後的相守。
最初的謊言。
為了取笑,為了作弄,紈絝子弟們將俘虜裝入籠子中,帶到了這流雲閣。
他無意去侮辱這些俘虜,更不願縱容帝都的王公貴族以此為樂。
他還未開口制止,身邊的那個女子已經臉色慘白,那雙水眸,帶著顫慄的震撼,握住他手的左手微微顫抖。
她的一句輕聲呢喃“哥哥”,讓他訝然回頭。
她面色蒼白如紙,墨黑色的秀美長髮因為一絲絲的汗水打溼了黏在臉上,那雙流光溢彩的水眸黯淡無光,略微低垂的眼眸,只有細長的睫毛在輕顫。
他略微心感詫異,想問她怎麼了。
剛剛俯下頭,卻見她的一雙水眸中泛著淡淡的冷意與傲然,與往日裡截然不同。
“住手。”她的聲音柔柔的,卻帶了不容違背的與生俱來的傲然,她清清冷冷的聲音壓過了所有的鬨鬧聲。她一身白衣,如遺世獨立般靜立於萬花叢中,墨黑長髮輕挽,不沾纖塵。
他忽然明白了什麼,淡淡的目光轉向了狼狽被關押在牢籠裡的人。
也是那一刻,他對於她種種的疑問,化為了確信無疑的答案。
他的嘴角輕輕揚起,眸光清淡,他的手鬆開了她顫抖的手,握著扇子的手,朝著他們輕輕揮了一下,然後,轉身離開,再無一句話。
他沒有回頭,沒有去看一眼那女子的神情,也沒有去看他們怎麼深情相依,沒有去看謊言如何被赤裸裸地展現在他的眼前。
如果他回一個頭,也許會看到,紛繁的楊花下,她的水眸中閃過的一絲莫名的情緒。
那日宴會,公主傾祤,殿下清霖,回宮。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那個白衣女子的身上,再不著痕跡地挪開。
他低頭看向了自己腳上的那雙鞋,那是一雙月白色的鞋,繡著銀色邊絲,是殘缺的一朵花,那朵她手忙腳亂,至今沒繡完的花。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揚了揚,然後化為了恰到好處的三分清淺笑意。
席間,有人問道:“墨痕公子才華橫溢,又聽聞公子無意於仕途,不知今後有何打算。”
原本觥籌交錯、熱鬧非凡的氣氛霎時凝滯。他不急不緩地舉杯輕抿一口,而後緩緩說道:“遊山玩水,再不問朝廷世事。”
這是他的承諾,他公子墨痕對殿下清霖、公主傾祤的承諾。
他說罷,便起身,藉口要早些回去,離開了宴會。
那絕色的白衣女子,那紛飛的瓣宇中,款款而來,步履匆忙。
他不是沒看到,而是,不知道該以何種面目去面對她。
“公子留步。”她輕柔的呼喚,喚住了他的腳步。
她的目光落在了他的鞋子上,她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卻只是不著痕跡地緩緩勾勒出絕美的笑容,抬眸靜靜地凝視著他的背影。
他髮色如墨,一身白衣華服,透出幾分貴族公子的高貴,俊美的側面永遠帶著恰到好處溫柔的笑意,他微微側過頭,如星夜般璀璨的眸子只是倒映出薄薄的碎光。
他淡淡開口:“公主喚住在下,莫非是為了求一個承諾。”
她的睫毛輕顫,一絲清冷的光波流轉。她的手指冰冷,只是緩緩收攏,握住了手中的扇子。
她凝視著他的側面許久,微微一笑。
“是。”這一句話,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這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將他們彼此之間的距離,拉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那把紙扇在手中泛著獨屬於玉的冰冷寒意,從她的指尖一點點蔓延到全身,蔓延到心底。
她在他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嘴角噙著一抹淺笑,妝容精緻,輕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