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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甘閣老眉頭忽皺,然後又喝了一口杯中茶,這才展了眉頭,“嗬,今兒的茶夠味九丫頭,你加了苦丁吧?怎麼,你這是怕父親得意忘形,叫我憶苦?”
九娘子輕輕搖頭,“父親在朝為官,多少事多少人繫於父親一人,女兒哪裡敢置喙?只是覺得這雲霧終歸太淡,加點苦丁,反而讓這淡淡的雲霧搏了父親的眉頭一皺不是?”
甘閣老放下杯子,看著自己面前的這個女兒,雖然還小,但是已經脫落出極致美人的坯子來了,美人他見的可不少,自家的女兒裡,無一不美,三娘華美,六娘嬌憨,四娘嫵媚,七娘柔美,個個擺在人前都是要搏得不少讚美的,唯獨這九娘,清冷自持,偏又生得極好,明明是個姣花,卻總讓人覺得疏遠不可捉摸,因這反而顯出她在美人堆裡的不同來。
甘閣老的眼神大有深意,似要看穿九娘子的臉,看透她的眼,看到她的靈魂深處,不愧為在官場上打滾了幾十年,輔佐過兩代君王的閣老,審視起人來,那眼光似乎帶了刀子一般,不僅要剜進肉裡,還要刺進骨縫,更要帶出血絲來,讓人不由心生畏懼。出於本能,人一畏懼,氣勢上就先弱了幾分,待到要說話時,眼神語氣就已經落了幾分下乘。
九娘子在甘閣老面前並不是最得寵的女兒,論出身,她不如三娘六娘,論討喜,她也不如四娘,也沒有七娘那般生就一副惹人愛憐的樣子。但是,她畢竟是成熟人的心靈,在揣摩人尤其是自己家人的方面,卻不知要勝過其他姐妹多少了。
此刻的九娘子的目光坦然,絲毫沒有畏縮和不安,接受著父親的打量,“九丫頭有心事?”甘閣老輕飄飄地拋了句話出來。
九娘子心念直轉,自己此刻若是跪下來,聲淚俱下,控訴自己在普濟寺的遭遇,估計不僅不能換來父親的庇佑,反而會招來大禍,作為庶女,怎麼能越過嫡母,直接跑到父親跟前哭訴?
不管實情如何,這麼做已經是落了下乘,背上不孝的聲名,自己這個閣老父親最重什麼,九娘子哪裡會不知道,因此,她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淡淡地說道,“茵娘愛喝苦丁,因為它的苦總能讓茵娘回味許久,清醒許久。”頓了一下,還是逼紅了自己的眼眶,卻沒有掉下淚來,“父親,茵娘想,這些日子總是躁了些,想求一些先朝的碑林拓印,好好修習一下書法,最近這些日子,就不來擾了父親的清靜了。還望父親允了茵娘。”
甘閣老再度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九娘子的脖頸,半晌才點頭說道,“九丫頭如此清醒為父頗為欣慰,也好,待會我讓人給你送些拓印過去,這些日子,你就留在住處,這裡先不用過來了。”
九娘子忙起身致謝,甘閣老似乎又高興了起來,“為父老了——喝不得苦的了,就愛甜了,改日裡,做幾道你拿手的點心來嚐嚐!”說完,便點頭示意九娘子可以離開了。
九娘子忙行禮慢慢地退出了小書房。
到了外頭,寒冷的空氣逼得剛從溫暖的室內出來的九娘子立馬來了一哆嗦,候在外頭的銀釧忙上前用厚實的毛披風摟了九娘子,在小書房這裡,任何人都不得高聲喧譁,因此銀釧倒也不敢問,只是緊緊地攙了九娘子往回走了。
九娘子被銀釧護在懷裡,頭上也戴了觀音兜,頭臉都護得緊緊的,這才慢慢滴下幾滴淚來,沿著雙頰,卻又迅速被呼嘯的北風捲了去,再無蹤影了。
走回內院,到了西北角的芳茵院,坐到了暖炕上,喝了幾口熱茶下肚,九娘子這才緩過來幾分,也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全溼透了!
☆、第五章 嫡母
銀釧叫了婆子抬了熱水進來,服侍著九娘子熱熱地泡了個澡,又端上一碗熬得濃濃的薑湯喝了,鑽入暖和的被窩裡,九娘子這才徹底地放鬆下來,閉了眼,卻睡不著,只是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想著
這邊,待九娘子離開,甘閣老剛才還溫和如春風的臉立時陰沉了下來,喚了心腹的小廝進來,吩咐了幾句。那小廝便點頭出去了,不一會兒就回轉過來,細細地稟告了一番。
聽完回報,甘閣老神色沒什麼變化,只是吩咐了小廝,“去後院傳話,告訴太太,今兒我要去太太那歇著,讓太太準備好晚膳。”
小廝得了令就要退出,閣老又補了一句,“姨太太還住在府裡?”
小廝連忙答道,“是,姨太太是去年開春上京的。”這小廝是甘閣老的貼身的人,服侍閣老也有些年頭了,自然是知道閣老的性子的,因此回話也只是陳述事實,並不會妄加任何意見,但今日,也躊躇了一會兒,似是有話要說卻又有所顧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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