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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想,也許等到有一天,等沈微到了足夠成熟的歲數,他或許會變成沈東辰的。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
但她再次想錯了。
沈子琨兩歲時沈微加入了聯合國紅十字會,開始終日為那些遠在天邊的災難和貧窮募捐和奔波,有時候整整兩三個月也不見蹤影。而即便回來了,也終日如死魚般無趣,只知道看那些傳教的書籍,或者乾脆丟下手裡的一切,跑到郊區他所買的那棟破舊的農舍裡,對著一窩雞,一頭羊,一大院子長勢驚人的絲瓜藤傾注著他全部的精力。
曉芝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是為什麼。她還如此年輕,並還保持著最良好的容貌。可是所嫁的人卻已如七老八十歲一般對生活生出一種和煦的平靜,又如寺廟裡的和尚那樣,對周遭一切無慾無求,甚至漸漸解除了在集團中的所有職務,只拿著一份供養基金,心滿意足地過著他與世無爭的生活。
而曉芝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原本只屬於她同他的資產,一分分流逝到那些外人的手裡,有些是外姓親戚,有些甚至連親戚都不是。
看著他們在沈東辰的培養下漸漸青雲直上,那些原本卑微而一無所有的人。現在卻開著最豪華的車,用著那些屬於她的資產,過著上流社會最美好的生活。
而屬於她的美好卻又到哪裡去了,她甚至比當年自己父親的商社搖搖欲墜的時候還如。
這令她幾乎快瘋了。
她像瘋子一樣成天尋事跟沈微計較,用最刻薄的話指責他的無用,無論是事業還是床上。
而那好脾氣的人,好得讓她快要崩潰的男人,卻無論她是動怒還是冷戰,始終一副溫馴而無辜的樣子,惶惶地看著她用她的方式發洩著自己的怒氣,然後像只狗一樣睡在房間外,整夜連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最終曉芝放棄了她的掙扎,她不再對這男人抱有一絲可能改變的幻想。
而就在這時,一個男人出現在了她的生活中。
那是一個同沈東辰幾乎一模一樣的男人。
是沈東辰商業上的合夥人,卻比他年輕得多也英俊得多。
那是第一次曉芝感到原來愛情也是可以因人的相貌而滋生出來的,原來相貌也可以比金錢和權力更令人感到誘惑。於是她沉淪了進去,在同那男人相識的第三天,他們開始了暗渡陳倉的往來。
偷歡總是令人因道德的指責和腎上腺素的加速分泌而格外充滿誘惑。
所以明知這件事如果被沈東辰知曉會引起怎樣的後果,兩人仍是對這枚禁果充滿著無限的慾望,又因沈微的經常出國或者入住鄉下,演變得越發肆無忌憚起來,直至終於被沈東辰僱傭的偵探拍下了所有的證據。
那時曉芝還並未發現沈東辰已經知道這一切了。她渾渾噩噩生活在自己偷來的幸福之中,幾乎忘卻了所處的現實,終於有一天她發覺自己無論到哪裡也找不到那個情人了,他彷彿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而他的公司則在一番動盪後分崩離析,又輕易地被沈東辰納入掌下。
此時她開始害怕起來,更讓她害怕的是,沈微似乎也知道了這一切,因為他對她的態度似乎和以前不同了,甚至對待自己的兒子也是。不止一次她見到他望著自己兒子的目光,陌生得彷彿不是自己的兒子,這感覺讓她覺得很冷,由骨髓深處透出來的冷。
但曉芝畢竟不同於尋常女人。
她將這恐懼深深地藏在心底,同往常一樣地對待著自己的丈夫,因為她明白只要態度稍有改變,便會令自己變得更加可疑。一邊偷偷地將自己名下那些財產儘快地轉到國外的銀行和保險庫中去,以防備自己被驅逐出這個家時不至於一無所有。
但是沒想到那些資產在她剛剛轉走後突然間就消失了,同她所愛的那個男人一樣,仿若人間蒸發般消失得乾乾淨淨。而最令她感到害怕的是在有一天回到家裡的時候,她發覺自己兒子竟也不見了。
世上沒什麼能比這更讓她感到恐懼,那一瞬她幾乎徹底亂了方向,像只無頭蒼蠅般在家裡一陣亂找,隨後徑直衝到沈東辰這裡,將一切都說了出來:她同那男人的偷情,她的不忠,她企圖轉移了財產後和沈微離婚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同她兒子無關,希望沈東辰放過她兒子,畢竟那是他的孫子。
孫子?沈東辰這樣反問她。那眼神裡的冰冷是曉芝自那天起至今都無法忘記的一樣東西。
她說她冷得幾乎覺得自己的心臟要碎裂了。
但她還是以她異乎尋常的控制力將她的情緒平穩了下來,然後出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