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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間擺著張紅木桌子,一名保養得很好的中年女子在桌前坐著,一身黑衣黑裙,長而黑的頭髮用網布包裹著,整潔地盤在腦後。
想來年輕時必然是極美的,雖然現在已難掩眼角的皺紋,但看上去仍極致風韻,特別是一雙眼,即便她穿得這樣樸素保守,仍擋不住那絲天然的媚態從漆黑的瞳孔間流出,卻又被微高的顴骨和薄削的嘴唇所牽制,於是這天然的媚便轉成了淡淡的威儀。
“母親,這位就是林小姐。”將我領到桌邊,沈子琨恭敬地對這女子道。
她自我進屋時起便在打量我,如我在看著她。
此時聽沈子琨介紹,便朝我笑了笑,指向身旁的椅子:“坐。”
我依言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她身上有股好聞的味道,如檀香般,經由她細緻的面板透出,讓人尤生一種親近感,又因著一絲不怒而威的端莊,讓人卻也不能太過親近。因而,也難怪能成為沈東辰那種人的媳婦,就那麼短短片刻見面的功夫,她自內而外便給人一種完全不是個普通人家女子的感覺。
“聽說太老爺來找過你了,林小姐。”
“是的。”
“你知道,雖然我們家向來信奉基督教,但對於神神鬼鬼之類的迷信,向來是不信的。”
“那沈夫人您找我來這裡又是為了什麼呢?”我問。
她聞言抿了抿嘴唇。此時管家送茶進來,她趁此間隙朝自己立在一旁的兒子看了一眼,隨後望著管家離去的背影微吸了口氣,道:“自老爺被害後不久,太老爺也隨之離世,諾大一份產業如泰山般在我肩上壓了二十多年,總算熬到子琨成才,卻沒想到現今,他會籍由一個陌生人的口來尋到自己的孫子。你說這東西我究竟是該信還是不信。”
說罷便將一雙細長美麗的眸子望向我,我不知該怎樣回答她,年齡和氣勢所造成的距離感令我不願隨意開口,便將目光轉向一邊,望著那面牆上所掛的數幅舊照,指著其中一幅對她道:“這張照片上的人,就是沈東辰吧?”
照片日期攝於五十年代初,背景應是香港,上面那站在一輛老福特前衣著體面的中年男子,同我記憶中那老鬼的樣子最為相似,雖然那時他的體態是微微發福的。
沈夫人朝我指的那幅照片看了一眼,點點頭。
於是我再道:“我見到他時,他比照片上要瘦很多,也老很多,穿著件金色福字團花的黑壽衣,靠領口處有一顆盤扣鬆垮有脫落的跡象。”
聽我這麼一說,那女人眼圈處微微一紅,再次同她兒子互相望了一眼。隨後輕輕擦拭了下眼角,問我:“還能再多說些他當時的樣子麼?”
我想了想:“他似乎很喜歡笑,聲音沙沙的,頭髮又灰又亂。人看來瘦得很厲害,形同骷髏,但不知怎的我總看不清楚他的眼睛。”
“是麼?”聽到最後這句,沈夫人的目光似乎微有閃爍:“看不清他的眼睛?我不太明白”
“也就是他那雙眼睛總是模模糊糊的,好像被一團灰給矇住了似的。不過這現象並不算特別,因為我見過那些鼻子或者嘴模糊不清的魂魄,甚至還有整張臉都看不清楚的”
“夠了夠了”說到這裡,那女人的臉色蒼白如紙一般,顯見是被我的話給嚇到了。沈子琨見狀到她身邊用手臂摟住了她,蹙眉望向我道:
“你總能見到那些東西麼?”
我苦笑,點點頭。
“上帝啊這該是多麼可怕”女人喃喃自語,一雙眼如望著病入膏肓的人般看著我。
“它們能同你很清晰地交流麼?”沈子琨又問。
我點頭:“是的,很清晰,當然也不是全部,只是很少一部分。大多數因為魂魄原本衰弱,所以會用比較間接的方式同我溝通。還有一些則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同我溝通,至於原因卻是錯綜複雜。”
“這麼說來,我祖父能找到你,並同你溝通讓你給我帶話,是極其僥倖的了?”
“的確非常僥倖,也同他魂魄本身的強度有關,我曾還以為自己碰到了厲鬼。”
最後那兩個字再度令沈夫人打了個寒戰,她面色更加不好,幾乎有些搖搖欲墜般靠在自己兒子的懷中。
我不由歉然道:“我是不是嚇到你了,沈夫人?平時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同別人說起這些的。”
“沒關係。”她搖搖頭。片刻咬了咬嘴唇,她望向我道:“是他說,元旦那天若子琨不改道回家,便會有殺身之禍的麼?”
“是的。”
“那麼除此除了他要你轉告子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