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部分(第2/4 頁)
見低頭見,因而分外的讓人困擾。他卻還總是不自知,時常就那樣突然間過來用毛烘烘的腦袋蹭我一下,或者彎眼衝著我一笑,這些舉動以往早已習慣成了自然,現在卻每每令我如坐針氈。這樣慢慢的一天一天熬過去,當風捲著樹葉吹到人身上,感到的不再是涼爽而是有些刺骨的陰冷時,冬至到了。
每年冬至狐狸會做上一桌子的菜,給我用來祭拜我那些已經不在的親人們。
小時候這都是姥姥做的,姥姥走後狐狸接了手,但他做的供席和姥姥的不一樣。姥姥的祭拜完了把菜重新往鍋裡回一下,我就能吃。但狐狸做的就只能給死人吃,因為那是用給死人專用的調料所製成的。
浪費麼?
我不知道,反正年年冬至擺了酒席,到第二天早上那些菜就全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祭拜的親人們吃掉了,還是被狐狸拿去倒掉了。
今年也是如此。
沒到傍晚,客堂裡就被狐狸端上來的滿桌子菜餚香氣塞得滿滿當當,傑傑口水流得快要掛到地上,但狐狸總是走來走去的,他也就不敢貿然跳上桌偷吃。
我則在沙發上疊著紙錢。到狐狸將所有的菜都端上桌時,紙錢也就差不多都疊好了,滿滿裝了一臉盆,端到供桌前放好,隨後抽出香來點燃了,便往紙錢上送了過去。這是慣例,吃飯前先要燒紙錢磕個頭,跟姥姥他們報個平安。但奇怪的是,往年這香在紙錢上一點就著,今次不知怎的,在紙錢上燙了好幾個黑洞,可紙錢就是沒有燃燒起來。
“怪事”於是邊繼續努力用香頭燙著,一邊不由嘴裡犯著低估。狐狸聞聲朝我這邊看了一眼,半晌,咂了咂嘴道:
“這火怕是點不燃的了。”
“為啥?”剛隨口問道,誰知手裡的香忽然嗤的下滅了。不由吃了一驚,怎麼好端端的香會滅?周圍又沒有風
“有怨氣擋道,不想讓你的老祖宗們領供啊,小白。”
“什麼??”
狐狸的話令我再次一驚。以致捏在打火機上的手微微一滑,那打火機噗的聲響竄起老高一團火,頃刻間將我手裡那三根香燒得斷成兩半。
“有誰死而不安吧,”見狀狐狸走了過來,將打火機從我僵直了的手指中取出,輕輕丟到一旁:“想想是誰,不然,今兒這席怕是沒法好好供的了。”
“有你在也不成麼?”我蹙眉。
他笑笑:“哦呀,你是想欠我的情麼?”
全文免費閱讀 111完美二
坐了將近兩小時的車後;我到了安葬邵慧敏的那片陵園。
也許是這裡的人都習慣了只在清明掃墓,所以儘管是冬至;進到陵園裡卻幾乎看不到掃墓的人;三三兩兩幾個管理員在修建著茂盛的冬青,自下往上看;層疊林立的墓碑和基石將這寂靜的陵園堆得彷彿一座雪白的山。
選擇在這座陵園裡安葬自己親人的;通常都是一些家境比較好的人;以墳墓面積和安置方位劃分;依次為每平數萬到數十萬不等,甚至還有百萬的天價;這樣的價位對於普通家庭來說壓力已經是頗大的了,因而比較拮据的那些;則只能完全被它拒之門外。
所以你看;別說死後眾生平等,即便是死了被埋葬了,人的富裕與貧窮、尊貴和卑微,還是會被清清楚楚地區分開來。因而金錢至上,這真是人從活著到死亡一直都不得不去信奉著的一樣東西,雖然我可以不以為然地說,自己死後骨灰撒入自然,其實感覺比任何墳墓都要好。但對父母能那樣麼?對姥姥能那樣麼
邵慧敏的墓在一個風水相當好的位置,墓室四個平方米,連同石碑石像和邊上的綠化,要價五十萬。
五十萬,普通人該能貸款買套不錯的房子了,在這裡只能買一個土坑和一堆石頭。
我走到她那塊整個兒用漢白玉砌成的墓碑前,低頭看了看她的照片。
照片被鑲在一個小窗般的凹槽裡,上面的她笑容甜美,意氣風發,同最後見到她時的樣子判若兩人。常言道人之將死氣色敗,這一點的確是有道理的,只不過病危者的“敗”人人都能看得出來,但因氣運將絕而致命的人的“敗”,卻只有如我這樣的人才能看得出來。
可惜看歸看得出,沒辦法預知和阻止她的死,那麼有這能力又有什麼用。
似是感覺到我心裡所想,邊上那座墳內一道身著黑色壽衣的人影飄出,蒼白的手指扣著蒼白色大理石墓碑,一張模糊不清的臉衝我嘿嘿笑著,笑得很大聲,像是要引我的注意。
我把頭低了低,裝作什麼也未看見般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